春枝就知道，她猜對了。

王氏此時也拉長臉。“你說，你到底給我兒灌了些什麼**湯，怎麼就叫他一門心思的想著你，根本都不把別人給看進眼睛裡去？人家曲家小姐和徐家小姐那麼好，又溫柔漂亮又知書達理，我把人帶到他跟前許多回，他卻看都不看一眼。你說，你是不是還一直在偷偷的勾搭他？”

“柴老夫人，您老想太多了。”春枝輕笑著，“你的兒子，在你眼裡是無價之寶，只能讓這世上最好的女人來配他。可是在我眼裡，他不過就是一個我不要的東西。你別忘了，那封休書說是他給我的，但卻是我自己強行要的！他本來不願意休掉我的！還是我砸破了你的額頭，逼著他寫，他才答應的呢！”

聽她提起往事，王氏突然覺得額頭上又一陣痛，她下意識的捂住額頭。

春枝又笑笑。“所以，既然是我先不要的他，那我幹嘛還勾搭他？難道你忘了，如今太子殿下還給我選了許多男人，他們全都出身名門，無論容貌還是才學都不比你兒子差，人更是比你兒子年輕差不多一輪！只要我點頭，他們都會心甘情願的抬八抬大轎來娶我。既然身邊都已經有比他更好人可以選了，我又何必還要他？”

“你你你！”王氏被她的話氣得渾身發抖。可抖了半天，她也就罵出來一句，“你不要臉！”

“沒辦法，跟您老學的。”春枝笑說，“說起來，這些年我還真跟您老學了不少，我之所以能給柴家留下這麼大的家業，也都跟我學會了您老的沒臉沒皮有關係。所以，既然是藉助您老的本事賺到的這些錢，所以我都不要，走的時候都留給了你們。反正憑我現在的本事，我還能掙，而且短時間內就能再掙出個這麼多來。而你們……”

她頓一頓，目光在眼前這三個女人身上掃視一邊，最好落在了曲夫人身上：“最近，鋪子虧損很嚴重吧？以前賺到的錢，你們是不是都已經掏出來填窟窿填得差不多了？”

曲夫人也不禁開始咬牙。

春枝又笑了。“你以為你跟在我身邊學了幾年，然後回頭自己去主持幾個鋪子，把從我這裡學到的一切用到鋪子上，然後你就能成功了？那我告訴你，不可能！”

“一枝春之所以是一枝春，那是因為有我。上到鋪子的運營、下到所有人手安排，當中最最重要的還是一枝春裡每個月都會出現的幾個新花樣，那才是一枝春的精髓所在，那些全都是我親手設計的，從來沒有假手他人！你學到了形，卻沒有學到神，自以為趕走了我，然後找幾個善於繪畫的人就能取而代之。現在結果怎麼樣？是不是客人們都不買賬了？”

“夠了！”

淑妃都聽不下去了，她忍無可忍的喝止了春枝。

“顧氏，你就算再不甘心，可離開柴家，放下一切，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如今你就算後悔也沒用了。”

“娘娘，不甘心的人只怕不是我吧？”春枝卻笑著搖頭，“明明我都已經離開了，是您非要把我給叫回來的。而且剛才我說的那些話，哪一句又表明我不甘心了？一枝春是我扶持坐大的，我的功勞別人都看在眼裡。現在一枝春敗了，卻不是敗在我手裡，別人也都看得一清二楚。到頭來，被罵的是他們，別人在追憶一枝春當年的輝煌的時候，反倒會對我稱頌有加，我的名聲極有可能因為一枝春的頹敗而越來越好呢！那我還有什麼不甘心的？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她是真的開心，而且當著淑妃的面就如此笑意盎然。

她絢爛的笑容刺痛了淑妃的眼睛。

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這個鄉下來的女人，以前大字不識一個，全靠跟著自己弟弟才迅速攀爬上了高位。本來她就該粗鄙不堪才對，被人拋棄了，她怎麼能不痛哭流涕尋死覓活呢？她就不該活得這麼輕鬆自在！

可是偏偏，她就是做到了。

所以，春枝越是笑得開心，淑妃心裡就越是跟被無數根針扎一樣難受，她真恨不能活撕了這個女人！

如此想著，她也就採取了實際的行動。

“來人，將這個勾引梁王、辱罵本妃的女人拖下去，亂棍打死！”她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