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潑辣善妒的形象是徹底在百姓們心中樹立起來了。
因而,接下來她再和柴東出去其他人家拜訪的時候,那些女眷們看著她的眼神都帶著幾分異樣,當然也會有人不軟不硬的刺她幾句,春枝都狠狠的頂了回去——反正她已經是個妒婦了,她還怕什麼?她村裡長大的野丫頭,也不懂規矩!
這麼兩三次後,那些人就老實了。女人們不再和春枝提什麼小妾通房之類的事,男人也不再想給柴東送侍妾丫鬟什麼的,大家相安無事,就聊聊那些正常的話題,賓主盡歡。
而在這期間,秋闈舞弊這個案子也已經接近尾聲。
史家莊家兩家的公子買通先前的主考官的兒子拿到答卷的事早已經證據確鑿,此事毋庸置疑。但因為這樁事又牽連出了幾十年前的一樁公案,再加上其他學子鬧事,非要將之前每一次考試的事情都徹查一番,到最後還添了一筆史家莊家想要冒領那幾箱無主的銀子的事,事情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禮部和刑部的人不眠不休的徹查了許久,終於確認莊家已經故去的老爺子莊行遠當初之所以能考中舉人,的確是讓人頂替他進考場的結果。甚至,莊家史家之前考中秀才舉人的子孫當眾,也真有幾個是買了答案的!然後,這背後的一串利益鏈還被拎了出來,又讓喝茶吃瓜的百姓們看了一場好戲。
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莊行遠的功名被革除,莊家、史家所有子弟的功名也都被革除,這兩家的子弟五代內都不許參加科舉。而且,因為這造假的功名得來的好處,他們也要全都還回去。
因此,這兩家都被抄家了。所有家產充公不說,那些被革除功名的男丁因為犯下欺瞞朝廷的大罪,史家莊家家主還有幾個主犯被押往京城,只等來年秋後問斬,餘下的男丁要麼被流放,要麼充軍,除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竟然無一倖免。女眷倒是都沒事。只是家裡的男人都沒了,錢也沒了,她們孤苦無依的,又該怎麼活下去?
更別說,其他平時和他們家來往密切的人家一看他們家落難了,唯恐被牽連,趕緊和站出來和他們斷絕關係。這都算是好的了,更有一些不要臉的,他們甚至還趁火打劫,哄騙這兩家的女眷說什麼可以想辦法幫她們贖回來幾個人,哄得她們把手頭的私房錢也給交了出去,結果那人拿了錢就跑了!好些人受不了,都上吊自盡了。
剩下的人也都不再掙扎,趕緊收拾了行囊,各自回鄉下老家謀生去了。
從今往後,史家莊家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
“不過啊,史少夫人現在可是慘了呢!她男人因為是直接參與了今年的舞弊案的,所以和她公公一樣被判的斬刑。這事本來又是因她而起,所以史家人都恨死她了!可是莊家也一樣恨她不輕啊,她親爹、親兄弟都被她給害死了!甚至連祖輩打下來的基業都被給連根拔起,莊家都一家不認她這個女兒了!她現在是人不人鬼不鬼,哪裡都不要她。她也就只能厚著臉皮繼續待在史家,和史家人一起走了。”
戴良媳婦是個包打聽。她在省城裡人脈又廣,就沒有她打聽不到的事。所以,她很快就把那兩家的結局都給摸得一清二楚,然後來和春枝咬耳朵。
“不過,我聽人說,昨天她們走的時候,史家的女眷還在打罵她呢!可她就跟沒聽見一樣,只垂著腦袋往前走,隨便她們說什麼。”
“哎!”說到最後,戴良媳婦都忍不住搖頭長嘆,“你說她這個人怎麼就這麼臉皮厚呢?幹出來這麼一件事,害得兩個家都毀了,以後她就是史家莊家的千古罪人!要換了我,我肯定早就以死謝罪了。可她倒好,她竟然還這麼頑強的活了下去,誰給她的勇氣啊?”
“好死不如賴活著啊!”春枝感嘆一句,“再說了,她要真是要臉的人,她至於幹出來那些事嗎?現在她做出這樣的選擇,其實也都在情理之中。”
“好吧!”戴良媳婦搖搖頭,“這個人的厚臉皮我比不上。我也就不和她比了,反正我瞧不起她!”
春枝就笑笑。“現在咱們的確是可以瞧不起他們了。這兩家現在是從根基上被毀了,現在就剩下幾個零星的女眷,還有一兩個等著長大的孩子。他們要想重新崛起,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況,五代之內不能再考科舉,那就等於是生生的斷了他們的後路。而等到五代之後,自己和柴東都已經不在了,那春枝就更不用擔心了。
“這也算是惡有惡報了。”春枝笑著點點頭。
戴良媳婦也跟著點頭。但是馬上,她又忍不住看春枝一眼。“不過弟妹,你有沒有覺得,柴兄弟他這事做得太絕了點?”
“絕嗎?我不覺得啊!”春枝笑眯眯的搖頭,“對那些人來說,決絕才是好事,以除後患!我們可不想幾十年後,再被別人的後人來報復。”
戴良媳婦聽到這話,她又冷不丁的一個哆嗦。手機使用者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