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的下人們正忙著清掃庭院,他們遠遠地就聽到公公的尖嗓子,一時議論紛紛。
楚嚴攜著一家趕到府門前後,就看到一身深紫紋路的圓領衫的公公傲著頭立在楚府的堂下。
“宣口諭!”公公道。
楚嚴聞之,便跪了下去。
“宣,楚氏楚嚴及其子楚夫晏進宮覲見!”
“臣接旨!”楚嚴和楚夫晏一邊抱拳行禮,一邊齊聲說道。
這位公公聞言,迅速收起聖旨。他看著緩緩起身的楚氏父子,臉上也掛上了獻媚般的笑容。
“公公辛苦了。”楚嚴扶手於胸前。
楚夫晏一聽皇上也召見了他,登時猜出了此行的目的,無非就是賜婚爾爾。他無言,默默看向父親,楚嚴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請。”公公揚了揚手,指向府前停著的皇轎,一邊悄悄湊近了些道,“楚大人,公主想嫁楚公子之心,已經人盡皆知。今日皇上不強求也罷,若是給足了大人您的面子,您還是不應的話,怕是難以脫身。”
楚夫晏顯然也聽到了,他蹙了蹙眉頭,心中有些憤然,只是他未曾表現出來。接著,楚夫晏就回頭看了一眼立在一邊的林清綰,輕輕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林清綰一怔,她沒想到楚夫晏竟會回過頭來看她。她一時被他回眸的那一笑迷住了,竟有些回不過神來。
楚夫晏的一雙桃花眼裡有如瀉下萬頃山河,碧波盪漾,波光粼粼。他的眼裡雖是傾滿了笑意,但也不難看出眼底蘊著幾分憂慮。
“多謝公公。”楚嚴這下也瞭然於心了,叫下人打點了一番,便忙忙與楚夫晏坐上了轎子。
林清綰心不在焉地送走了楚夫晏,直到回到房裡,她才緩過神來。
楚氏父子倆坐的是皇轎,所以一路順暢得很,很快便到了皇宮裡。
落日的餘暉灑在整座宮城裡,壯觀而又美好。一隻大雁落隅,孤寂的身影與夕陽映在夕陽下,別有一番韻味。
皇宮大殿內,呂昭正挽著東嘉帝的手撒著嬌道:“父皇…賜婚這事兒可一定要成。”
東嘉帝手裡執著冊子,並未回應她,這下又給了呂昭哭訴的機會。
“父皇可知,楚夫晏於我是何等的重要?”呂昭見東嘉帝不理會她,一時有些不安心,又道,“楚夫晏這等風流才子,世間難得一見,若是未能成為他的妻子,真是大憾吶!”
東嘉帝皺了皺眉,呂昭在一旁說著話,擾了他閱政的心思。他若是沒有表示,恐怕呂昭又要耍起小孩子脾氣了。
也罷,東嘉帝收起政冊,別過頭輕聲說:“昭昭放心,父皇應了你的要求,便會做到,若是他不應,還不能成,那你便作罷吧。”
“是,父皇!”呂昭淺淺地笑了笑,柳眉揚了揚,自顧自地念叨著,“楚夫晏啊楚夫晏,只要父皇應了聲,那本公主倒要看看你這次怎麼辦呢…”
“皇上,楚氏父子到。”一位小太監邁著碎步跑了進來,忙忙跪下說,“皇上可否宣?”
“宣。”東嘉帝大手一揮,隨即別過頭看向自己的女兒。
呂昭正掩著嘴高興著,她的眉梢露怯,臉頰透紅,女兒家的小心思似乎是藏不住的。
門外的公公替楚氏父子拂了拂塵,提著嗓子道:“皇上正等著呢,快些進去吧!”
楚夫晏跟著楚嚴走進大殿,接著就托起身前的長衫,穩穩地跪了下去:“臣子楚嚴(楚夫晏),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二人俯身於偌大的宮殿裡。
“愛卿免禮。”東嘉帝擺了擺手,細細地打量了楚夫晏一番,瀟灑自然,體量有些纖瘦,但足下有力且生風,看上去身體的纖瘦只是因為長期練武所致罷了,實則雄壯有力。
楚夫晏緩緩起身,微微垂眸,一隻手並於腹前,另一隻手背於身後,身姿挺拔。楚夫晏星眸朗目,唇紅齒白,氣宇軒昂。
呂昭就站在東嘉帝身旁,她看到楚夫晏的時候,眼睛散發出光芒,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不肯挪開。
楚夫晏即使是在威嚴的帝王面前,也附著一身獨有的傲人的氣質。
東嘉帝有些欣賞般地點了點頭:“朕就不繞圈子了,今日喚你們過來,是有一事。”他頓住,直直地看向楚夫晏,沒再說話。
楚夫晏感受到來自帝王的注視,輕聲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歸逃不掉。
大殿中寂靜無聲,楚夫晏知道,東嘉帝這是在給他施壓,只不過這種小伎倆在他面前是毫無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