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小樓聽風雨。
次日清晨,朝陽的輝光透過窗戶,落盡林清綰的臥居地,她睜開朦朧的雙眼,撐起身下地。她一邊盤起自己順滑的長髮,一邊揀了幾個簪花釵了上去。
銅雀聽到屋子裡的動靜,連忙放下手中的雜物,碎步走進屋子裡:“小姐,你醒了?”
“嗯。”林清綰照了照鏡子,覺得頭上的簪花釵得不夠巧妙,再三思索下,默默地將頭髮放下。還是等銅雀同她梳鬢吧。
銅雀從屋外拿來洗漱的器具,盛好了水,伺候林清綰洗漱完畢後,便給她梳起了頭髮。
銅雀綰上林清綰的髮絲,輕聲問道:“小姐,今日可有什麼事?”
“無事。”林清綰回答道,她微微側頭看了看,剛巧銅雀揀起一支迎春流蘇夾子給她插上。林清綰平日裡常穿素色的衣裳,所以就該被配上一支亮眼的釵子,顯得精神多了。
“用完早膳後,你攜些糕點,同我去玉止那裡吧。”林清綰手裡攢著一縷髮絲,手肘撐著桌沿,看著窗外的景色發著呆。
“是。”銅雀應了聲,便匆匆去準備了早膳。
而林清綰迎著這難得的晴光,心情也好了許多。窗外還有昨夜大雨留下的斑駁痕跡,現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沒等她深思下去,銅雀便備了早膳過來,踏進了半隻腳,探著頭說:“小姐,不如去玉止公子那裡用膳吧。”
林清綰垂眸,想來也好,她同玉止還有好些書要說,時間本就緊湊,得抓緊才是。
“你可是備好了?”林清綰看向銅雀。
銅雀的臉色有些微微泛紅,手臂間還挎著一個食盒。林清綰看到食盒,不等銅雀說話,她就先起了身。
銅雀見林清綰起身走來,她也隨著垂著頭向後退了幾步,低聲說道:“都備下了。”
“好。”林清綰偏了偏頭,舒了一口氣,一邊作散步式向玉止的住處走去,一邊留意著院子裡的好景色。
現在不是百花盛開的時節,樹卻綠得蔥翠,草色也異常濃郁。隨風而行,偶然間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氣。想來是經過昨夜夜雨的洗禮,才讓這風裡蘊著一股清香。
林清綰出門得早,難得一路上誰也沒有碰著。今日心情怪好的,她竟也哼起了小曲兒。
林清綰不知道的是,她身後不遠處的院子裡,掩著楚夫晏剛要出門的身影,他的眼睛裡藏著一股莫名的慍氣。
林清綰走到玉止院子前的時候,他正坐捧著書看,認真得很。就連林清綰領著銅雀進去,在他身旁站了良久,他都不曉得。
“玉止見過林姑娘。”玉止後知後覺地發現身旁的人,連忙放下書就要行禮,被林清綰一手抬起,“無需多禮。”
“是玉止怠慢了。”玉止因為自己的遲鈍,而怯紅了臉,“禮節又怎可少。”
“你的書看得如何了?”林清綰接下他手中的書籍,隨意翻看了些,他倒是看得仔細,有些地方還特意寫了些註解。
林清綰安心了許多。
“一知半解。”玉止垂著眸,謙虛地說道。他又自顧自退在林清綰的身後。
“嗯。”林清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指了指銅雀的食盤,“你可有用餐?”
“還未。”玉止的話似乎又變少了,他總是不甚多言。不過,這樣也好,也能讓林清綰省些心思。
“那同我一起吧。”林清綰揚了揚眉,示意銅雀將早膳擺上來。
玉止的臉色忽得有些蒼白,他顫著雙唇道:“我怎可與林姑娘一起用膳。”
林清綰瞥了一眼玉止,看到他眼裡的傲氣與堅守,便知道,他還對於上次楚家宴會的事情耿耿於懷。這是作為一個男子必有的傲氣。
林清綰自是看好他這股勁兒,她輕笑兩聲:“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如此,豈不傷了我的面子。”
玉止抿了抿唇,他的神色自若,似乎並不為林清綰的話所動。
“我自不是楚氏。”林清綰提起筷子,“針對你的,亦不是我,何故如此?”
玉止舐了舐唇齒,掩了掩眸子:“是玉止多事了。”玉止也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畢竟林清綰花重金將他買回來,好吃好喝地待著,此刻他卻連與她用個膳都不能接受,真是個白眼狼。
玉止默默唾棄了自己,隨後便乖乖地坐下,與林清綰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