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喲,你這孩子,亂跑什麼。”孩子身後跟著一個粗衣布裳的年輕婦女,頭上釵著樸素的木簪子,身前的圍裙灰撲撲的,還有些稻草油斑粘在上面,看上去是小廚房的人。
“我可以進去玩嗎?”孩童怯怯地問道,他扒著門,看著院子裡精緻的擺設。
年輕婦女四下看了看,忙不及將孩童抱起來:“小祖宗啊,這可是林夫人的綰月居,要是被人知道你這麼扒著門,按照楚家的家規可是要丈打二十的!”
孩童一聽,竟生生嚇哭了:“母親……嗚嗚……這裡明明沒人住……”
“噓,噓!”年輕婦女著急了起來,她忙抱著孩子往一旁跑去。
林清綰回來取些東西,碰巧看到了這一幕。她皺了皺眉頭,等那婦女抱著孩子走遠以後,才走到綰月居的門前。
她怔了怔,院子裡的草已經變得雜漫,以前都是銅雀在打理,最近銅雀又一直跟著她忙前忙後,其他侍女又不敢貿然清理雜草,所以就留著滿院的草兒生長。院子裡的路還算乾淨,估計那小亭子裡的石桌石凳都落滿了灰塵吧。
林清綰嘆了一口氣,整個院子裡毫無人氣,就連偶爾飛過的雀燕也不停留於此。
“怪不得那孩子說這兒沒人住呢。”林清綰搖了搖頭,一邊喚來銅雀,“今天你不用跟我去了,叫人過來好好將院子打理一番。”
銅雀剛剛還有些不理解,當她看到滿院的雜亂時,登時羞紅了臉,小聲道:“是。都是銅雀不好,這兩日昏了頭,竟然忘記……”
“罷了罷了,回頭清理乾淨就好。”林清綰輕聲笑了笑,一邊踏進了院子裡。
院子裡的風景不同於往日般規整,倒還別有一番韻味。
林清綰也不再留神,攜了一本關於天象的書,忙忙去尋了玉止。
夜裡,林清綰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綰月居,洗漱一番便熄了燈睡下。
楚夫晏的身影從院門前一閃而過,他本想入屋,心一橫又轉身離開,去了昭和齋裡。
這兩日他常去昭和齋,呂昭也自然在等他。楚夫晏看到呂昭的屋子還亮著油燈,黃色的燈光讓他的心微微一暖。他推開半掩的房門,呂昭聞聲而起,急忙走了過來。
呂昭看到楚夫晏萬分高興,她一邊替楚夫晏解著外袍的紐扣,一邊問道:“今夜來晚了些,可是政事太過於繁忙了?”
“不是。”楚夫晏抿了抿唇。
“那怎麼晚了好些時候。”呂昭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楚夫晏竟也回答了。
“我剛從綰月居那兒過來,看燈未亮,想著林清綰或許沒回來,也就沒進去,打轉過來,所以才遲了。”楚夫晏懶懶地說道。
呂昭聽了這話,心裡竊喜著。沒想到林清綰在楚夫晏的心裡真是沒多重要,否則此刻他知道林清綰深夜未歸,又怎麼會如此心平氣和的呢?此刻便是挑撥的好時候,呂昭一面替他松發,一面旁敲側聽著:“林小姐為何這麼晚還不回來,可有什麼緣由?”
楚夫晏的眸子一暗,他沉默了良久。
呂昭對於這種冷漠的氛圍有些懼怕,她嚥了咽口水,有些畏畏縮縮地開口道:“倒也不難猜,或許小姐在與誰玩樂吧。”
楚夫晏突然間捏緊了拳頭,四周的氣場都變得冷酷起來。
呂昭此刻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圓起了場:“不如明天你來我這用晚膳吧,將柬書搬到我這兒來,也免得你夜深了還要趕過來。”
楚夫晏挑了挑眉:“不如你搬到我那兒去。”
呂昭愣了愣,接著欣喜地反問道:“可是真的?”
楚夫晏笑了笑:“逗你玩的。許多柬文裡還需借鑑古時的政治理論,那些文書都在書房裡,若是我搬過來,倒是更加不方便了。若是你搬過去,恐我無心理政了。”
“是昭兒唐突了。”呂昭聞言,也不堅持,只是欠了欠身道。
此刻,衣衫也整的差不多了。楚夫晏一手攬過呂昭的肩膀:“不早了,該休息了。”
呂昭順勢靠了上去,作出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奈何楚夫晏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冷靜地將她抱到床上,掖好被子,自己隨後也躺了上來,真所謂休息。
次日清晨,昭和齋因為楚夫晏的原因,又熱鬧了起來,四處都忙活著給他洗漱用膳。呂昭心中歡喜,陪楚夫晏用完了膳,他但也算體貼。於是,她想著今日待楚夫晏一走,便去綰月居走走,故意氣氣那“寂寞”得去找男人的林清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