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雀拿了碎銀子,又從馬車裡鑽出來,那小廝看銅雀出來,剛要說話,銅雀就把碎銀子往他跟前一遞。
傻子才會跟銀子過不去。
那小廝緊巴的從銅雀手中奪過銀子,臉上換了諂媚的笑,銅雀一下子從看不在眼裡的外人成了親姐姐。
銅雀厭煩的緊,卻惦記著自家小姐的叮囑。
揚了下巴,聲音卻壓的極低。
“你去告訴老爺,林家已經送了一個林秋嫿進宮,林秋嫿剛丟了孩子,林家就迫不及待的把林家三小姐送進宮裡,這不是上趕著往皇宮裡塞人嗎?雖然林秋嫿現在在宮裡很是得寵,可是天子心意哪是我們這些人好揣測的,此番舉動,皇上勢必會不滿,到時候,林家可就真的是樹倒猢猻散了。”
銅雀不懂林清綰說的這些事,時間又短,記得並不是很清楚,說起來也磕磕巴巴的。
說完這些,才反應過來最重要的沒說。
“小姐還說了,若是老爺能打消了送三小姐進宮的念想,她有辦法,能讓林家再如皇上青眼。”
那小廝聽了半天,也只覺得雲裡霧裡,不甚明白,可是收了人家的銀子,這話,就得傳到,因此跑的飛快,講這些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了林峰。
林峰因為林妍若不肯入宮的事氣的發昏,正和蔣怡坐在偏房喝茶降火呢。
蔣怡溫聲軟語,一片溫柔小意,林峰火氣好不容易降下去,卻被小廝的通傳又氣的怒氣勃發:“我送妍若進宮,還不是為了她好,進了宮,以妍若的長相必能得皇上恩寵,到時候,榮華富貴,萬人豔羨,過得是人上人的日子,妍若是我的女兒,我還能害了她不成?”
“可是妍若不理解我,現在連林清綰這個嫁出去的都在這兒說三道四,若是我真是為了自己,一心討好皇上,我為何不去找幾個沒什麼背景的美人獻給皇上?”
蔣怡低著頭,一絲不屑從眼中閃過,明明是為了自己仕途順利親手把女兒推進火坑,還要說的這麼舐犢情深。
蔣怡抬起頭,柔聲安慰林峰:“這做父母的苦處難處,他們這些小輩哪兒懂得,等她們過得好了,成了父母,自然會理解父母苦心了。”
說完,她假裝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林峰,猶猶豫豫的開口:“可這綰兒,已經是嫁給楚家的人了,自己過得倒是舒服,可是怎麼到自己妹妹的時候就這麼百般阻撓呢?這不是存心不想讓若兒過得好嗎?”
說著,還拿衣角拭了拭要落下來的眼淚。
這話是明擺著給林峰上眼藥呢,林峰也是個傻的,被這幾句話挑起了怒火,茶盞啪的打在小廝身上。
還燙著的茶水把他的臉燙紅了一大片,可他是個下人,不敢吱聲,只思量著等會見了銅雀,得多要些銀子才行。
林峰幾乎都是吼出來的:“你去告訴我那個不孝女,她出了林家的門,就管不著我們林家的事兒,讓她少來插手,我們林家的事,還輪不到一個她姓楚的外人來插手。”
小廝唯唯諾諾的下去了。
這些話原封不動的傳到了林清綰的耳朵裡。
林清綰幾乎要氣笑了,一整個府的都是些傻子,這麼明顯的道理都要她來說,說了也沒人願意聽。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管,可是,她不得不管。
林清綰撩起簾子,扶著銅雀下了馬車。因為一晚上沒怎麼睡好,日頭又曬,一下馬車一陣發昏,銅雀扶不住,眼看著就要跌一跤,卻有人從後面扶起來了。
林清綰還昏著反應不過來,銅雀就失聲叫了出來:“姑爺!”
來的正是楚夫晏。楚夫晏穩穩的扶著林清綰,林清綰被銅雀這一聲姑爺嚇得回過神來,抬頭看楚夫晏,下意識的開口:“你怎麼來了?”
楚夫晏斂了眉:“我若是不來,怕是你連這林家大門都進不了。”
林清綰想要反駁,可楚夫晏說的是實話,她在這林家大門前一個多時辰了,好話壞話都說盡了,還是進不去。
她只能轉過頭,賭氣似的不再看楚夫晏。
楚夫晏眼底浮起來笑意,攬著林清綰,對著門口的小廝說:“麻煩通傳一下,楚夫晏攜家眷前來拜訪林大人,還望林大人行個方便。”
楚家裡面可有個很受皇上寵愛的公主,連帶著整個楚家在朝堂上很是風光,日漸式微的林家巴結出家還來不及,怎麼會因為一個林清綰就得罪楚夫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