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暗沉,夜色倒也撩人。晚風拂過,泛著涼意。
轎輦之中,林清綰和楚子逸交談甚歡,並無覺得哪裡不合禮數。只不過旁人有一種錯覺,好像林清綰的夫君是楚子逸,而並非楚夫晏。
這也難怪,畢竟和楚夫晏顯得更親密的是呂昭。
林清綰知曉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也就沒多在意。撥開簾子,她看銅雀走的辛苦,便開口關心道:“早知你就別跟著來了,這下走累了吧?”
這小丫頭跟的著實緊,皇宮這種是非之地本不想帶著她來的。要不是她硬求著要跟來,林清綰也不會答應,讓她一路這般走著。
距離皇宮還有些路,恐怕這個小丫頭回去又要喊腿痠腳疼的了。
銅雀也沒那麼嬌生慣養,只是笑笑道:“小姐你就放心好了,這點路對銅雀來說不算什麼。小姐還是坐好些,別讓人看笑話了。”
“好好好,依你還不成。”林清綰無奈道,放下簾子後便坐正身子。
轉身的時候正巧對上楚子逸含笑的眸子,感覺有些窘迫地咳了幾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低頭沉思著。
楚子逸只覺得好笑,偏過頭用摺扇撩開簾子,看了前面的轎輦淡淡勾唇:“弟妹可是在意前面轎輦上的人不是你,而是一個小妾?”
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林清綰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大哥說笑了。”
這般否認讓楚子逸覺得無趣,聳聳肩過後也坐正了身子。方才試探她許久,卻沒想到她的反應猶如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只覺著有趣,楚子逸愈發覺得林清綰不簡單了。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辰,所有官宦人家紛紛在皇宮前落轎。楚府的轎輦幾乎是離宮門最近的,轎輦上的人自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下的轎。
林清綰並不嬌貴,謝絕了楚子逸想要扶她下轎而伸出的手,反而還是很規矩地先讓他下轎,自己再跟隨其後。
一下轎,拂面而過的便是今夜有些清涼的風。林清綰早就被悶壞了,這一出來便覺得整個人都舒暢很多。
視線不由落在前面不遠處,是楚夫晏體貼拉著呂昭下轎,並且小心護著的畫面。這般溫柔體貼,早就讓呂昭臉上笑開了花。她嬌羞依偎楚夫晏的懷裡,接受著旁人羨慕的眼光。
似乎感受到林清綰投來的目光,呂昭很是得意地看著她,帶著一絲絲的蔑視。
林清綰卻差點笑出聲,畢竟她知道這些關懷備至的動作不過是楚夫晏做給外人看的。不過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好生會演,差點把她也騙了去。
略略皺眉,論演技林清綰還是要輸給楚夫晏的。
楚子逸以為她是看不慣楚夫晏待呂昭親密,所以才皺的眉,便在一旁雲淡風輕道:“弟妹若是覺得扎眼,大可不必去看,無須逞強自己的。”
這讓林清綰一頭霧水,不過想想也是,現在都以為她和楚夫晏之間感情冷淡吧。微微點頭,她無所謂笑道:“大哥多慮了,我不過是看這更深露重,感覺有些不適外出罷了。”
嘖,真是倔強呢。
也不好說破,楚子逸就當相信她這個漏洞百出的藉口。
“那就快些進去吧,可別讓皇上等著了。”
輕嗯一聲後,林清綰沒再在宮外逗留,帶著銅雀跟隨帶路宮人入了大殿。由於會有別國的人來,佈置倒也氣派很多。不過著實有些鬧騰了,要知道她並不是很喜歡這種場景。
入了坐席,林清綰一眼就看到與楚夫晏平坐的呂昭。明知道那是不合禮數的,她也只是皺了皺眉,便隨意找了一塊地方坐下。
眼不見心不煩吧。
這一幕落在眾人的眼裡,反倒覺得林清綰這個正妻更像是個妾室。但好在模樣頗好,比起花枝招展的呂昭,林清綰更顯正妻賢淑。
“小姐,待會你剋制點,莫要多飲酒。銅雀知道你心中不悅,但小姐可不要借酒消愁。”
銅雀一看她坐下就是在那獨酌,難免有些擔心。這不是在府中,她可不能讓她就這麼放縱。若是發了酒瘋,那可就遭殃了。
“傻瓜,我不過聽聞宮中的美酒比較香甜,所以才貪杯。”林清綰有些頭疼,她哪是養了個婢子,分明就是老媽子,把她管的可真是死死的。
“但願如此!”銅雀半信半疑,“趁皇上沒來,小姐你就多喝一點好了。待會皇上要是來了,小姐可要收斂啊。”
“好,就屬你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