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曙光從窗外薄弱地照進昏暗的天牢內。
林清綰受了一夜的鞭刑,滿身傷痕。她被丟在草蓆之上,艱難地呼吸著。她的身上也就沒有一塊好肉了,每一道鞭子都狠狠落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儘管皮開肉綻,她仍舊是不會認罪。行刑的人還未見過一個纖弱女子有這麼硬的骨頭,真是百般折磨也不肯認下那莫須有的罪名。
但畢竟是呂昭下的命令要往死裡用刑,獄卒也不好怠慢。就算惋惜,手中的力道也不曾輕一分,能讓她痛不欲生,卻不足以致死。
從始至終,林清綰只是悶哼幾聲,不曾開口慘叫。前世她雖沒受過這種刑,但受的痛卻不必這個輕,這些根本不算什麼。
等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林清綰又要被拉去用刑了。她早就麻木了疼痛,她只恨終究是輸給了權力,無力還手。
楚夫晏回府的時候,便聽著沈青哭著讓自己去救林清綰。他心中一慌,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沈青,詢問道:“娘,綰兒可是出了什麼事?”
自己向來疼愛的兒媳在宮中生死未卜,沈青哭得差點昏厥過去,又有什麼力氣告訴他來龍去脈?
楚嚴嘆氣,替沈青說完:“綰兒因為害得昭和公主失明,皇上已經派人將綰兒帶走。說是要,擇日處斬……”
講到這裡,沈青已經接受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楚夫晏穩穩接住了她,然後交給婢女:“你們先扶老夫人回房,爹,您照顧好娘,我儘快讓真相大白。”、
說什麼真相大白,楚夫晏知道林清綰的為人,再怎麼著都不會去害人的,尤其還是呂昭。他幾乎什麼都沒考慮,只擔心著林清綰的安危,絲毫沒考慮就想著進宮替林清綰求情。
起碼看在林清綰之前的功勞之上,可以免死。
“阿晏,你要去哪裡?”聽聞一點林清綰的事的楚子逸半路追上行色匆匆的楚夫晏,“你不會是想進宮向皇上求情,饒了林清綰吧?”
一眼看破楚夫晏的心思,楚子逸有點訝異。他那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弟弟去了哪裡?怎麼一個林清綰就讓她慌亂成這樣。
被攔截的楚夫晏皺皺眉,再加上心思被說破,眉頭愈發皺的深了。他對楚子逸向來敬重,可這時不知為何不敬重了。
“是又怎麼樣?你讓開,不要攔著我。越晚,她受的苦就越多!”
楚子逸向來溫潤如玉,這時也忍不住暗了臉色:“你確定就要如此莽撞進宮?你可知,你這一無憑無據求情,不僅會讓皇上遷怒楚家,甚至連累到你的仕途!你何時這般不清醒了!”
早就被林清綰佔據心思的楚夫晏哪會被這些虛榮牽制,他根本不聽楚子逸的勸告,依舊想要進宮為林清綰求情。
“抱歉,我不能失去她。大哥,如果你為好,就不要攔著我,我不想再遺憾一次了。”
說完,他與楚子逸插肩而過,快速走向府外。
知道自己勸不住楚夫晏,楚子逸也只能在原地乾著急。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他還是開口叫住了楚夫晏:“等等,我們不妨把事情好好理理清楚。”
聽到這句話,楚夫晏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轉身迫切問道:“怎麼個理法?”
楚子逸無奈搖頭,沒想到林清綰對他的影響力這麼大,就連最簡單的一點都沒想到。也不打算猶豫,他講道:“你想想這件事情是由誰而起的?你只要去問問這個人,說不定你就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是說,呂昭?”楚夫晏陷入深思,他說的的確沒錯。解鈴還須繫鈴人,呂昭才是這次意外事件的核心人物。
總之,楚夫晏是不會相信林清綰害得她失明的。要想了解這件事情的前前後後,他只能去昭和齋看望呂昭,順便問出些什麼。
他點點頭,對楚子逸緻謝:“我知道了,謝謝你,大哥。”
說完,楚夫晏折回去往昭和齋走去。
總算是讓楚夫晏聽進去自己的話,楚子逸對著他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嘆息一聲。他這般樣子,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儘管是為她也不會有的。
這個林清綰,實在是太不簡單了……
如今最快活的想必就是呂昭了,雖然整日在眼睛上纏著白綾裝瞎,實屬麻煩。但能讓林清綰死無葬身之地,也是可以委屈一下自己的。
“主子,青衣一直想問,那日主子眼睛下流的血為何那樣逼真?”青衣很是好奇,一邊諂媚送上糕點一邊小心翼翼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