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徐徐,天地間被夜幕籠罩,如水一般的月光緩緩地灑落在地上,為萬物披上一層輕紗。
萬籟俱寂。
一道人影緩緩的走在路上,目光直視前方,步伐沉穩有力,一身黑色的袍子上用暗色繡出了精美繁複的花紋,低調而尊貴。
走到了院子外,看到裡面的房間等還亮著,楚夫晏眸子輕輕閃爍,那一雙比黑夜更深沉的眸子中,情緒翻湧,片刻之後又變得平靜無波了起來。
走到了門口,用手輕輕地叩響了門。
“綰綰,可歇息了?”
在這黑夜中,楚夫晏的聲音尤為的清晰。又緩緩的浸沉入了黑暗中,漸漸消失不見。
聽到屋外熟悉的聲音,林清綰坐在了床邊,神色複雜的看著門口處。
屋內點了燭火,蠟燭還沒有滅,她自然是沒有睡的,任誰都看得出來。
只是,他卻多此一問。
“我睡了,你也快些休息吧。”林清綰的聲音清冷,在楚夫晏看不到的位置,她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晦澀難明。
楚夫晏聽到裡面的聲音,停下了動作,開口說道:“綰綰,你先開啟門,我有事和你說。”
“夜已經深了,更深露重。我今日不便,夫君還是早點兒歇息的好。”林清綰目光看向了門口處,一門之隔,站著的是她的夫君。
只是,為了他好,現在連見也別見到才是對的。
目光之中悽悽婉婉,眼中不禁出現了淚水,緩緩地落了下來。
“我沒有別的意思,綰綰,我求求你了,我只是想要見見你罷了,你給我開門可好?”楚夫晏的聲音幾乎已經帶上了幾分哀求。
林清綰聽的一陣揪心的疼,驕傲如他,什麼時候說起話來竟然也帶上了這種語氣,只有在她的面前……
只是,她今日無論如何,也一定不能見他。
她患了瘟疫,如果就這麼見了他,對於他反而不好。她已經染上了瘟疫,如果再讓他也染上,她萬死難辭其咎。
想到這些,剛剛想要站起來的身子又頓了下來,坐回了原來的位子上。
潔白的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露出破綻,她若是哭了,他聽到了定然會不顧一切的衝進來。
她不忍。
“夫君,今日我真的身體不適,不方便見你,還是回去吧,我要歇息了。”說完,狠下了心,將一旁的蠟燭吹滅,輕輕的站在了門口。
今日外面的月光格外的明亮,將他的輪廓勾勒的清清楚楚,分明的臉龐還有高大的身材,讓她眼眶又是一陣發熱。
他,該走了吧……
看到門口的身影在那裡站了一會兒之後,就發出幾道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林清綰舒了一口氣。
他走了就好,只要別被她害了,她怎麼都可以……
只是,心中為何一陣失落之意。
“林清綰啊林清綰,他走了你不願,來了你又不願,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嘴角的笑容無比的諷刺,這屋內的黑暗像是要將她吞噬一般。
手腳無力,慢慢的走向了床榻處,但是右側卻傳來了一陣響動。
“誰!”
林清綰厲喝一聲,聲音清冷。
剛剛所有的受傷小意都收在了心中,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皺起眉頭看向了那一側。
月華如水,映照出了來人。
“綰綰。”楚夫晏的嘴角帶著笑意,走上了前。
林清綰咬緊了唇,看著他,“你怎麼爬窗戶進來了?”
楚夫晏走上前兩步,想要抱緊她,林清綰卻後退一步,“這麼晚了,夫君還是去歇息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楚夫晏皺起了眉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怎麼,夫君聽不懂綰綰說的話嗎?”林清綰脊背挺得筆直,身姿清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