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端有三人下山,最下面山腳處,原本一直在等人的四個人開始往上走。
“陸今朝軍師,你先前跟他們的約定之地明明在山腳,為何我們還要大費周章往這上山走呀?很累人的。”一額上帶著珠玉,散著齊肩黑髮的少年郎,解開蒙在自己臉上的半張面具,一臉欠揍的斜眼瞄著走在他身旁那位貌若雪地月光,一副不容侵犯模樣的人。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這石階不寬不窄,也不好走。且因為兩旁都長有巨樹,它們粗壯的樹根很多都繞到了石階表面,上面還覆著厚厚青苔。
“叫我張松雪。若你嫌累,就回山腳等著。”張松雪語氣平穩,沒有絲毫對這找茬少年的不滿。
那少年郎當即轉頭衝著他身旁,那白的如通透玉石般的另外一個少年抱怨道:“切,真無趣。遷曜!你看他,不管怎麼逗,都不給個反應。”
這個穿著淺紫色衣裳叫劉遷曜少年面帶柔笑,講話溫溫柔柔的,“重昀,對待先生不該這樣的。”
那李重昀不屑冷哼,不知是否是因這張松雪前世就跟他家族糾葛恩怨頗深,他光是看著此人就覺心裡不爽快,忍不住的想去挑釁,如果能打上一架當然是最好。
劉遷曜挑開一枝伸到路中央來的枝椏,抬頭看著前方像是沒盡頭的石階,“先生,我也十分好奇為何我們得往上走?”
“自然是去取八腳螅。我只是擔心在原處等,我們在明,那兩人在暗。我們利用了李隱空,他肯定不服,想找機會除掉我們的。”張松雪理智的分析著他印象裡的李隱空。
劉遷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
李重昀冷哼,“這種做法,倒是讓人掃興。你說對不對呀,林入懷?”
一直無精打采,沉默跟在最後的林入懷艱難抬眸盯著那小子,難得的附和他一次。若知道他們要上去,那他給了張綠豆紙條後就不用白浪費力氣下來一趟,還可以多睡覺,“啊,而且好費力氣……李隱空若是想打,我自樂意奉陪。”
“我也奉陪!”李重昀說到此處忽然來勁兒,又想起林入懷先前跟李隱空交過手,搭著他的肩膀問起話來。
劉遷曜回眸含笑他們,而後走到張松雪身邊,低聲道:“他怎麼樣了?有法子讓他完整的回來嗎?”
“有。刀已送出,我們等的只是一個拔刀時機而已。”
劉遷曜點頭,“如此,甚好。反正我們也未準備好,不急這一時。”
“是。”張松雪微微頷首,一副被馴服的乖巧模樣。
見他這般,劉遷曜只是衝著他謙和一笑。
張綠豆十分熟悉這一帶,下山時,她帶著李隱空走小道抄了近路,她此刻迫不及待的想將自己手上燙手的八腳螅扔出去。
可他們抄近路的下山速度終究比不過常年住在這裡的柳知畔,雖他們兩撥人馬都在往山下趕,可柳知畔還是快了他們一點。
柳知畔行到半山腰時,忽見前方走來有說有笑的四人,他眉頭一皺,側身快速躲到石階旁邊的大樹後面,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們。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其中兩個,而後在另外兩個臉上來回往返,最後停在其中一個神情無邪的臉上,他抓著樹幹的手猛地一收,留下幾道深色痕跡。
就在此時,他的身後也傳來隱約對話聲,其中一個他聽得出來是張綠豆的聲音。
空悠山谷聲音本就傳的遠,那邊四個人自然也是聽得了。劉遷曜原本溫和的臉色有了些許變化,他抬手,示意他們安靜。
談話戛然而止,只有前面偶爾傳來笑聲。
劉遷曜隨意往左挪動了一下眼睛,而後眼中神色一凌,那處多出來了一角藍色衣料,有人躲在那裡。
他先提起面具遮住自己的半張臉,而後回頭盯著李重昀,後者立馬警覺起來。劉遷曜對那處努下巴。
李重昀得令,直接抽出背在身後的漆黑長槍,跨步上前,毫不猶豫,快狠準,一槍刺去。
雖柳知畔只會控屍,手腳功夫不強,但也算堪堪躲過致命一擊,轉身就往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