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介蹲下來,五官快要皺在一起,因為他原本的身體,實在是太慘不忍睹了!他抬手,捏著外衫給‘陸介’擦擦,原本帥氣逼人的臉現在整的跟猴屁股一樣紅……
“唉!算了,不擦了不擦了!折磨人。”陸介乾脆直接脫下外衫給他蓋臉上,眼不見心不煩。又順便把‘陸介’手腕上戴著的金烏手環取下來小心揣進懷裡。
他站直身子,半眯著眼睛,遠處,隱約可見一長串跳動的火光,這是追兵嗎?難道還擔心原本負傷的‘陸介’被這麼多人殺不死嗎?真當他是銅牆鐵壁做的啊?
待到那一長隊人馬靠近,他瞄了眼那個被風吹的左搖右晃的懷遠王旗幟,不屑冷笑。又坐回枯木上,一幅氣定神閒的樣子。
“二小姐……”遲遲看著那些火光,心生畏懼。
陸介低頭瞥了眼緊緊抱著自己手臂的小胖墩,沒說話,他剛才問過了,那墜落的馬車是她家小姐跟她坐著的,不過中途就被一個穿的稀奇古怪的漂亮女人莫名其妙拽下來,她家小姐還有重要的東西在上面,來不及多想,就找了條小道往下面追。結果暈倒在了死人堆子裡,不過所幸,並無大礙。
搜尋的人多,很快就有拿著火把的軍士發現她們兩人,還有那涼透了的‘陸介’,軍士立馬高呼,“王爺!王爺!找到陸將軍了!”
這聲一出,人群立馬騷動起來,懷遠王李應逢立刻從那一端急匆匆的跑過來,來不及多分一個眼神給那邊坐著的主僕,就衝到‘陸介’面前,看到這人了,一時又手足無措起來,過了良久,他才遲疑的伸手去嘆鼻息。
陸介冷哼一聲,還探什麼探,但凡是長了雙眼睛的都瞅的出來,這人早死了!他眼神陰冷,一動不動的瞪著這個穿著白衣紅襯的李應逢,恨不得給他瞪出個血窟窿來。
得到結果的李應逢低垂著腦袋,手無力的垂落在身旁,落在地上的衣袖,被還沒幹涸的血一點點的浸成深紅色。至始至終,他一句話都沒說。
見狀,陸介急促倒吸了口氣,分佈在四肢的怒氣瞬間集中的往一點躥,不爽到極點,大概就是這般了。
有些失控的管不住自己嘴巴,他冷笑一聲,抬手,把散到臉旁的髮絲攏到腦後,“陸將軍讓我告訴您,恭喜懷遠王您總算贏了,鬥了這麼多年,你的師弟陸介這下算是稱你心意,永遠消失了。”
聞聲,李應逢身子一震,瞳孔一縮,滿臉驚詫,緩緩轉過腦袋,盯著那個狼狽,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的姑娘,良久後,他才開口,“他……還說了什麼?”
陸介微微揚起下巴,睨視著李應逢,“還說……還說,李應逢是個王八蛋卑鄙小人,幹啥啥不行,耍陰險伎倆卻是天下第一名。他做鬼都不放過你!讓你晚上出門小心點!”
“你放肆!”跟在李應逢後面的阿左,欲要拔劍。
李應逢抬手製止,站起來,半垂著眼睛看著張瑤星,要笑不笑,顯得表情怪異,“對待張老丞相的二孫女你等客氣些……不過,張二小姐今日怎如此維護這向來有謀逆之心的陸介將軍,倒叫本王有些好奇。”
聽到那刺耳四字,陸介蹭的一下彈起來,奈何,還是比這姓李的清水白菜矮了半截,面目更加不善,“救命恩人,去世前託付我帶到的話,我定是要一字不漏的帶到啊。”
李應逢哦了聲,目光靜的跟冬日寒潭般,“那他還有什麼話讓你轉述嗎?”
“有啊!多呢。”陸介不帶一刻停頓,劈頭蓋臉的罵著這個小人,約莫半刻鐘後,他感到口乾舌燥,這才罷了,“好了,沒了。”
一直捱罵的李應逢,見狀,也沒惱怒,嘴角帶出一點弧度,“勞煩張二小姐為本王師弟傳話了。”隨後轉身,吩咐身後的人,把這主僕二人帶到馬車上歇息。
第二章
“王爺,這陸將軍屍身如何處置?”阿右走出來,眼睛一直看著那倚靠在枯樹上,滿臉是血的陸將軍。
阿左靠在他兄長阿右身上,面帶鄙夷的插話,“依小的看啊,前面不是有條河嗎,直接給他扔下去餵魚。”
聞言,李應逢皺眉,轉身,語氣相當不悅,“他是本王師弟,也是這大慶的鐵騎大將軍,帶著我大慶將士保衛邊疆,擊退外敵,本王希望你們不要忘了這些,少說些糊塗話。今日本王就當沒聽到這話,若日後,再多說陸介將軍閒話,看本王如何懲治你!”說完,他再次走近陸介屍身,將他攔腰抱起,頭也不回的走開。
“王……”阿左還想說,但是被阿右給攔著了。
“王爺這是在送陸將軍最後一程。弟弟你就行行好,積點德,別再口無遮攔的說些傷人話。”阿左把弟弟往一邊拖,“這陸介二字,在咱們王府上,是什麼重量,你還不清楚?”
“傷人話?這就叫傷人話了啊?王爺跟那姓陸的本來就是站的對立面,那想謀權篡位的死了,要換作是我,我早就去買一籮筐炮仗慶祝了!”阿左拉長脖子一直盯著王爺的背影。
“你!你懂個什麼!竟張口閉口的就是謀權篡位!”阿左跟阿右雖是同一胎的雙生子,但這性子卻差了個十萬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