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雪說:“望背山,過來吧。”
謝商以前玩賽車,是望背山環山賽車場上的季神。
車子已經準備好了,戴秋望著近在咫尺的人,覺得很陌生,她分明那麼瞭解他,為什麼就是走進不了他的世界,總是隔得好遠。
“你一定要這麼做嗎?”
江城雪蹲下來,撿了一塊石頭,看著賽道的起點,用石頭加重已經存在的起點線,劃一道又一道。
年幼時他就是這樣,總是機械地重複做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隨便別人怎罵。
戴秋年幼時就認識他了,後來他長大,學會了“融入”。
“溫長齡的耳朵是因為他壞掉的。”
江城雪好像在自言自語,用石頭不停地重畫地上的起點線。
小時候他做錯了,他那個厭惡他至極的母親就會把他趕到外面去,他就在外面的牆上畫裙子,然後把手割破,給裙子塗上血,把沒有顏色的裙子變成紅裙子。沒有人懂他為什麼總是畫紅裙子,只會覺得他有病,總是自殘,聽不懂人話。但他的母親懂,因為懂,所以更厭惡,更噁心,更加恨不得他去死。
他同樣也很厭惡自己,他好髒,血好髒,骨頭好髒,哪裡都髒。
“溫長齡還是愛他。”
“溫長齡太討厭了。”
“謝商更討厭。”
“他好該死。”
他好羨慕謝商。
戴秋說:“你也會死的。”
劃線的手停下來,江城雪突然看向戴秋,他有過很多女人,但除了溫長齡,沒有這樣認真地看過誰:“我死了,你會為我哭嗎?”
戴秋哽咽:“我會。”
她會被眼鏡哭疼,除了她,不會有別人哭。
“不要為我哭。”江城雪笑了笑,很溫柔給戴秋擦眼淚,只是眼神很麻木,“如果要哭,為你自己。”
謝商來了,這裡是他熟悉的領地。
江城雪穿著賽車服,受傷的手藏在袖子裡,看上去好像正常:“溫長齡睡著的那兩個小時,想知道我對她做了什麼嗎?”
溫長齡脖子上的痕跡是他留的。
謝商眼神沉寂,所有情緒都壓制在深不見底的眼波之下。他年少時沉迷一切讓心臟加速的極限運動,琴棋書畫是學給長輩看的,他是偏執主義,穩定的情緒之下是最叛逆的骨頭,極具攻擊力和勝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