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唯唯為什麼姓溫,和謝商關係近的人都不會問這個問題,有關係不太近的人問過。那次是蘇家的家宴,來了一些遠親。
有一位遠親嬸嬸就提到了這個問題,大致意思是,哪有頭胎跟母親姓的,這不合規矩。
當時謝商和溫長齡不在客廳,蘇南枝女士回答了這位遠親嬸嬸:“您沒聽說過我前夫是怎麼進去的嗎?”
聽說過,被親兒子送進去的。
遠親嬸嬸現在才想起來這茬。
“星星自己都不想姓謝呢。”
遠親嬸嬸:“……”真是孝順啊。
遠親嬸嬸重新開了話題:“唯唯也快四歲了吧,可以再生一個了,小溫還年輕,生了恢復也快。”
翟文瑾女士優雅地端起茶杯:“我曬的這果茶是不是不好喝啊?怎麼都光說話不喝茶。”
遠親嬸嬸尷尬地喝茶,催生話題到此結束。
帝都看不慣他的老爺子還挺多,但怪就怪在有個什麼事又都愛來找他。謝商也頗為無奈。
這幾年,謝景先壽辰不辦酒席,每年都會叫溫長齡帶唯唯來花間堂吃飯。
唯唯穿著喜慶的紅色小斗篷:“仲爺爺好。”
溫長齡生唯唯的時候是順轉剖,當時出血很嚴重,謝商怎麼可能讓她再經歷一次。至於唯唯隨誰姓的問題,在謝商那裡根本不需要考慮,謝良姜做過的事永遠都不可能一筆勾銷,所以一開始就沒有姓謝這個選項。
和溫長齡結婚之後,謝商的性子柔和了很多,以前他心思重,現在更釋然隨性,更像舊時品茶弄花的閒散公子了。
“唯唯來了。”
謝商把人送到大門口,仲叔出來開門。
蘇北禾栽在寧宋身上了,不會有孩子,蘇家家大業大,將來有個姓蘇的繼承人也不錯。
溫長齡帶著唯唯進去了,仲叔留下來,還有些話要說。
“你送來的藥管用,腿比前陣子好多了。”仲叔神色惆悵,“四哥兒,別怪你爺爺。”
謝商問起:“爺爺最近身體怎麼樣?”
“我希望我的小孩能跟我太太姓。”
唯唯沒有上謝家的戶口,謝景先那邊也沒說什麼。老爺子倔得很,這幾年沒讓謝商進過一次門。孫子不認,但曾孫女是老爺子的心肝寶貝疙瘩。
“好好好,快進來。”仲叔接過溫長齡手裡提的賀禮,笑盈盈地說,“老先生一大早就起來等了,怕您不高興,沒讓三小姐過來,二先生一家也都打發出去了。”
謝商笑道:“我知道,肖老來我這告狀了。”
謝商把唯唯的水壺給溫長齡:“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們。”
——這是謝商當時的回答。
阿拿的仇雖然已經報了,但謝家的人,溫長齡不可能毫無負擔地和他們相處。謝景先考慮到這些,每年壽辰都會把謝繼文和謝研理打發走,避免他們和溫長齡碰面。
“老先生就是面子上過不去,開不了那個口,那些東西他都知道是你送的,裝不知道呢。”這幾年,都是仲叔在爺孫兩個之間斡旋,“上回他和肖老去釣魚,肖老說了你幾句不中聽的話,老先生氣得現在都不肯理肖老。”
“沒怪他。”
倒是賀冬洲開玩笑的時候提過一嘴:“姓蘇也可以。”
“這些個老爺子啊。”仲叔嘆完氣,“恐怕要下雨了,四哥兒你先回去吧,別在外面等了。”
謝商看了看天:“車裡有傘。”
他留下來等。
仲叔進去了,門也關上了。
沒一會兒雨開始下。花間堂這邊都是園林建築,路對面就有小橋流水,煙雨空濛,微風細雨,倒是惜花天氣。
一輛白色超跑從遠處飆來,停在了謝家門口。
超跑上的男人喊了聲:“謝四哥。”是肖家的孫子,肖聰聰。
這幾年謝商脾氣好了很多,哪怕是遇到雷雨天,也不像以前那般不好招惹。肖聰聰也敢跟他開玩笑了:“又被你爺爺轟出來了?”
謝商撐著雨傘,傘懶懶地靠在他肩上,背後是一牆垂吊的綠植,他自在而閒散:“沒讓進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