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沫聽到這裡，不由得想起母親談起當年發生在咖啡館的事情時那份惶恐不安，就算過了那麼多年依舊沒有減弱多少，可見當時情況的可怕。

“抱歉，你母親的咖啡館也算是在那個時候毀掉的。”

“不，這也不全是因為機器人出現問題，我母親本來就是一個虛榮的人，她和父親結婚以前就是，咖啡館倒了對我家來說不算太大的事兒，母親低落了很久一方面是嚇到了，一方面也是心裡不平。否則也不會把嚇到她的罪魁禍首留在店裡的。”艾沫搖頭輕嘆。

回憶過去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對艾沫來說一直都是這樣，可交換故事卻讓一顆發生的那麼自然，好像不是回憶而是一種相互的慰藉。

“從身份上，我希望這件事情和穆家的關係越小越好，可就算後面都是被人利用的，導火索依舊逃不掉一個貪慾，我家欠了很多人一個道歉。”

艾沫有心想安慰，可那件事情雖然被壓下去了，但就看自己咖啡館的情況，其他地方的衝突一定不會更小，受到波及的店鋪和家庭一定更多。

“其實，這都過去了，你們也說了，當年智慧機器人身上搭載的是一種自衛系統，如果不是有人先向機器人動手，他們也不會反擊，主要原因還是在於人們本身。”

“呵，”穆啟明輕笑，“如何定義都要看水站在主導地位，因為人類自己把自己定義在了控制者的一方，反抗對於人類來說就是不可容忍的。人類向讓機器人更智慧，卻又要壓制這種智慧，本身就是一場博弈。”

艾沫點點頭，這也是凌峰為什麼遲遲沒有推出像落落那樣的機器人的原因，或許也有一些其他科技企業有了突破，可大家都在觀望，他們清楚，更智慧的機器人會帶給人類多大的危機感。人類和機器人的衝突曾在人類的壓倒性力量中成功，但再來一次，生產者會更加小心謹慎的釋放機器人的力量，讓衝突的可能更小，卻並不是百分百排除。

安全I時代協會的存在也正是為了找到人類和智慧機器之間的平衡，如果身處協會的安氏沒有先動手，大家都不敢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其實，莯莯應該是不打算讓你牽扯到兩家的事情中來的。”艾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嗯，因為中間出現了一個預料之外的存在。”

“預料之外的？”艾沫疑惑。

“嗯，你。”穆啟明看向艾沫回答道。

“我？”艾沫一愣。

“你和安莯是好友，而穆家和安家卻可能是仇敵，我想要走的離你更近，就不能逃避這一切，反而更要放在明面上，甚至主動去揭開它。”

“離我，更近。”艾沫覺得自己的心跳陡然間加快了，這句話的意思既明顯又模糊，艾沫不知道自己理解的是不是正確的，腦子裡有些空白。

“我希望，不要揹負可能的罪去和你接觸，希望在你心中，不要生出隔閡，開誠佈公就是最好的辦法。”

穆啟明的眼神格外認真，看的艾沫有些心慌。

“你這是，在說什麼？”艾沫訥訥的說著。

對於艾沫的反應，穆啟明並不意外。他本能的瞭解這種心靈孤島中獨自長大的人的心態，因為更瞭解才更動心，從最開始的欣賞到渴望靠近，這是穆啟明從來沒有期待過的，卻切切實實的發生了。

“我很欣賞你，或者換句話說，很喜歡你，如果你不排斥，我希望能夠不止做工作中的朋友和遊戲中的伴侶。”

艾沫的腦子在穆啟明說出“喜歡你”時嗡了一下，然後就什麼也聽不見了，只看到穆啟明的眼中自己的倒影。

說這話的時候穆啟明的磁場有沒有波動？艾沫不知道，她根本喪失了感知外界的能力，眼中腦中心中迴盪的都是穆啟明說那幾個字時的樣子。

艾沫的臉由一開始驚訝的發白轉而看看紅了起來，直到車子停了下來，艾沫才從恍惚中稍有清醒。

穆啟明將她送下車，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說道：“在你覺得合適的時候，希望能夠給我一個回答。”

印象中，艾沫覺得自己好像點了點頭，不知是邁著怎樣踟躕的步子進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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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就這樣跟你表白了？”艾沫剛回到家一會兒，就接到了安莯的電話，安莯見她恍惚的樣子，還以為穆啟明跟她說了什麼讓她受刺激的話呢！她甚至還懷疑是不是穆啟明直接點破艾沫的特殊了，讓艾沫整個人如同還處在夢中一樣，說句話要反應半天。

安莯費了好半天的力氣，才從艾沫嘴裡套出話來，多虧了她的理解能力，才從碎片一樣的回答中模糊的瞭解了整個經過。只是，她設想過許多種穆啟明向艾沫表白的方法，獨獨沒想到會這麼蠢笨直白，而且會來的這麼快。

可轉念一想，卻又發現了其中的一點小心思。穆啟明向來不是一個會示弱的人，而跟艾沫講起自己的曾經，無疑是將不甚美好的過去揭開給艾沫看。雖然沒有明顯的表現出來，卻將自己弱的一面直接呈現了出來，再在猝不及防下，表達對艾沫的興趣。如果真的如安莯所想，穆啟明還真的是花了不少心思的，那番話看來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虧得她還擔心，以穆啟明和艾沫的個性，得磨蹭到什麼時候才能捅破那層窗戶紙，她還想著要給兩個人天天柴禾，卻是白操這份心了。

“看來，他比我想象的更沉不住氣嘛！我還以為他會再三考慮一下才會跟你表白的。”安莯撅著嘴搖了搖頭，似乎很是不滿意的樣子，“這個人對別人直也就算了，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也這樣，還真是一點也不浪漫啊！”

“莯莯，你知道？”

“當然，我哥是我的守護使者，我可是你的，有人要接近你，怎麼能不透過我的把關呢？不過啟明這個人，雖然無趣了一點，但以他的個性，只要想做的事情，一定會付出百分百的真心，更不會半途而廢。我想，或許你一天不回答他，他就會一天等著你的答案。”

艾沫看著安莯這一臉期待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明明苦惱的要命，可到了安莯這兒，似乎都不是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