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夢遲早要走到我們的對立面，與其等待事情的發生，不如主動一點，或許還能發現更多。”

穆啟明會這麼說，讓安莯有些意外。以往，安莯十分欣賞穆啟明沉穩的態度，更相信他的判斷，也會拿一些決策方面的事情向他諮詢意見，可他總推說這些事情不在他的工作範疇，更不是他的格局可以涉足的，今天他可是破天荒了。

安莯想看看穆啟明是不是真這麼想，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是他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嗯，這個提議，我會考慮。”

穆啟明點了點頭，起身準備離開，可安莯的聲音卻接著傳來。

“啟明，我想知道，你這次這麼急於想挑明凌峰和緋夢的關係，是否收到了其他什麼因素的影響？”

安莯說完便看著他，終於，在安靜中看到了他微妙的表情變化。

“看來，你現在才是真正想好了。”安莯笑了笑，“不如，把剛剛你跟我說的再複述一遍？”

安莯玩味的看著穆啟明的表情，卻似乎也並不打算讓他真的說些什麼。

“我們跟緋夢打擂臺是遲早的事情，”安莯清亮的聲音響起，“就算沒有那些老故事，這也是一個必定會走的路，畢竟遊戲產業的投資不是我拿來玩兒的。在適當的時候，我會將遊翊正式引薦進來，讓整個凌峰都知道，但那也會先成為隱藏我在遊戲領域目的的一個煙霧彈，這個煙霧彈，我想先留著。”

安莯說著，眼神掃過放下的卷門，接著說道：“關心則亂，有的時候，太想證明一件事情的結果，反而會適得其反。既然事情發生的時間，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甚至更久，就更不用急於一時了。我們公開遊翊的合作，會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但也會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我們身上。凌峰身上的聚光燈已經很多了，暫時不需要更多。”

穆啟明皺眉，輕呼一口氣，點了點頭。

“啟明，你老實跟我說，這次你一反常態的提議來個大動作，到底目的為何？”安莯雙手支著下巴，顯然已經脫離了剛剛嚴肅的狀態，耳朵動了動，似乎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聲音，露出了一抹笑容。

“遊翊的加入很重要，而他的經常出入，必然藏不了多久，與其被人當做把柄，不如自己說，反而佔了主動。”

“嗯，也是這麼個道理。”安莯點點頭，“但是，我現在想要的是你心裡的另一個回答，無關工作。”

“什麼回答。”

“穆啟明，你要知道，我那個好朋友是個有故事的，她的特別不僅僅是你看到的那些，這樣一個人，想要對另一個人完全敞開心扉，沒有我的幫助，你是做不到的。我們這麼熟了，不來那些虛招子，更無須什麼技巧，我只要一個準話，你到底想做的是什麼？”

沉默，安莯說完之後，兩人又進入了沉默。

“我想要，一個讓人心安的答案。”穆啟明的聲音有些低沉。

安莯嘆了口氣。

“本以為你能比另一個人灑脫，看來你心裡可沒表現的那麼淡然。我和小艾說過，不論曾經發生了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對現在的人都不會成為阻礙。所以，你的提議，我會考慮，但不會全盤接受。”

“明白了。”

“另外，對小艾，不要太急。她不會那麼容易被拐走，相對的，她也不那麼容易接受新事物新生活。很多改變都是需要契機的，感情也一樣。有一點你們恐怕是相似的，那就是對這件事的認真，既然如此，多花費一些時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接下來便又是一陣安靜，一直站在門後聽著的艾沫，聽到了離開的腳步聲，又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了安莯的一聲嘆息。

動了動有些發麻的雙腿，艾沫將卷門重新開啟。

“你們倆要談個戀愛，怎麼累的人是我呢？”

剛從卷門後露出頭來，艾沫就聽到了這聲抱怨，再看過去，安莯正仰靠在椅子上揉著眉心。

艾沫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出來，又去倒了杯咖啡遞給安莯。

“你聽到了，其實，不止你一個人的心是亂的，他也沒比你好到哪裡去。”安莯拉著艾沫的手笑著說道。

艾沫點了點頭，她昨天聽了穆啟明那突如其來的話之後就一直是懵的，今天雖然避開了和他的對視，卻一直感覺著他的磁場，可惜這個人的磁場真的太微弱了，就是和安莯的對話中偶爾有些波動，都很難捕捉真切。

“小艾，就像我跟他說的，感情的出現確實需要細水長流，潛移默化中產生，但也需要契機讓你看清這一點。但是，你只需要去操心，你的心裡是否有這個人，旁的一些關係一些糾葛，都和感情本身無關。你們倆都是孑然一身，這是痛苦，但對感情來說，也不一定是壞事，甚至會比別的人更堅固更純粹。”

艾沫再次點了點頭，她明白安莯的意思，更明白她對自己和穆啟明說那些話的苦心，有些疼惜的站在安莯身後替她揉捏起來。

“對不起，我什麼事情都得麻煩你。”

“這是命，你知道嗎？這是咱們綁在一起的命，既然逃不開，不如去享受。”安莯咧嘴笑了笑。

“那遊翊那件事情呢？研發部那邊可能真的很需要一個助力，之前從研發部反饋給赫連那邊的材料我也看過，雖然不能全懂，但聽赫連說，幫助很大的，而且一些仿生運用和裝置智慧化提升的建議都很有建設性。可見，遊翊不僅是精通自己的研究，對人類行為和需要也很瞭解，產品構建上應該可以幫上忙。”

安莯抬起頭看向身後的艾沫，眼神有些古怪，看的艾沫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怎，怎麼了？”

安莯轉過身來仔細審視了一下艾沫，然後說道：“看來，穆啟明要追到你或許並沒有那麼難，我可能把他給嚇住了，你不是挺替他著想的嗎？我是不是該把你替他說話的事兒告訴他呀？”

安莯故意擺出一副思考的模樣，鬧得艾沫紅了臉，哭笑不得，剛才那份緊張不安也消弭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