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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成功說服(Wuhan Day3)

安莯的話很真實,真實的赤裸,將小小的她看到的人性的醜陋、生存的艱難、挑戰的殘酷和所謂上層社會的偽善,用她的方式平淡而刻骨的呈現。

這一刻,遊翊覺得自己好像是第一天認識安莯,他發現,之前自己對安莯所謂多面體的自信斷言更是幼稚而可笑。

安莯確實是多面體,但她有個強大的核心,就是她的內心,她的韌勁,不是因為她本人多變,而是她對內心的堅守和肯定,讓她能夠成為任何一個她想成為的人。這無疑是她的強大,也是她經歷的一切艱難辛苦的源頭。

安莯的內心有一團火,恐怕每一個聽到她敘述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或許,她曾經承受和未來可能肩負的,會讓人對安氏繼承人的身份望而卻步,但安莯卻覺得一切理應如此。你需要承擔怎樣的責任,就必須爭取怎樣的能力,你擁有怎樣的能力,就自然要託舉怎樣的重量。

後來,安莯又和遊昌德說了些什麼,遊翊已經聽不到了,他愣愣的被遊母急匆匆的拉走,然後看到本來一臉冷淡的父親將安莯送出書房的時候,已經少了很多的嚴峻。

“不早了,你送送小安,回來我有話要問你。”

遊昌德的話讓遊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遊母推了一把,才趕緊點了點頭。

直到和安莯一起出了家門,遊翊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段時間光聽到安氏的名字都會臉色鐵青的遊昌德居然會叫安莯小安,還讓自己送送,

“怎麼了?心情不好?”安莯看向送自己出門後就一直跟在一旁卻沉默不語的遊翊問道:“是在怪我沒跟你說,就直接來找你父親談?”

遊翊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我是覺得,其實,有時候你可以不那麼要強,這讓你身邊的人,特別是男人,很容易自慚形穢的。”

“嗯?”安莯對這個答案卻是有些意外,她自認為不是一個待人接物圓滑世故的人,偶爾率性而為,一半是因為性格使然,一半卻是因為身份,不需要甚至不可以太過謙和,但是對待朋友,她通常是面面俱到的,卻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她的某些行為會傷害作為男人的尊嚴。

只是安莯不知道,不是沒有人有過這種想法,只是聯想到她的身份,她的能力,反而自覺的不再比較了,那些圍繞在她身邊的人,在面對她時,很難注意到她可能也是一個需要被保護,可以選擇退到人身後的女性,她的強大,讓人自然而然的忽視了這一點。從沒有人會因為她身為女性卻更出眾而感到慚愧,若是她表現出懦弱,恐怕還會惹來一些驚異和猜疑。

“我,我沒覺得這樣做不對,你肯定也有你的考量,或許你去說,比我去的效果更好,我只是覺得,有時候你可以找人分擔一下,不必什麼都自己扛著。”

見安莯沒有說話,遊翊反而有些慌神了,生怕安莯會錯意,以為自己是在責怪她。

“畢竟,”遊翊有些尷尬,總覺得自己這麼說有些膩歪,可一時間卻不知道如何表達,還是說了出來。

“畢竟,你還是個女孩子,女孩子總是需要人呵護的,而且,一定會有人來為你擋住風雨。”

安莯壓抑著上揚的嘴角,卻依舊忍不住撲哧一笑,倒讓遊翊更加尷尬,臉都紅了起來。

“我沒別的意思,”安莯笑了一會兒,揉了揉臉頰收斂了笑意才舒了一口氣說道:“你說的沒錯,我也相信會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只是忽然聽到這樣的話,總覺得太像偶像劇臺詞了,我一時沒有適應,才繃不住笑出來的。”

遊翊撓了撓頭,心裡的忐忑略微放下,想了想也笑了起來,不免也覺得剛剛的話說的有些矯情。

“剛剛和老爺子說的那些,你聽到了,對嗎?”安莯看向遊翊。

遊翊一愣,想要解釋,卻還是選擇了點頭。

“你剛剛說,身為女孩子,可以找一個人為自己遮風擋雨,想想看,確實如此,但我儘量不去區別自己與那些同為商人的男性。或者說,在我心裡,性別帶來的差異早就被抹平了。我自認為,沒什麼事情是男人能做而我做不到的,甚至我可以比他們做的更好,那為什麼我不去做一個強大的自我,而是做一個依人的小鳥呢?不過,有時候累了,也會稍稍這麼想一會兒。不過,可不能老這麼想,一旦懶散下來,再想鼓起勁兒可就難了。”

聽安莯這麼說,遊翊心裡有些發堵,剛剛聽到的那些安莯從前的故事,依舊縈繞在心頭,那份疼惜久久未能散去,而安莯此刻的堅韌和剛強,卻更讓人覺得她倔強的讓人心疼。

遊翊皺著眉頭,倘若安莯對他來說仍舊是那個遙遠的只能在媒體報道中出現的名字,而不是這個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或許只會心生欽佩。可現在不一樣,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個美得讓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心生好感,卻逼著自己幹得比長得更漂亮的女孩子。

“沒人會要求你成為依附他人的存在,只是,既然身邊有朋友,就別讓自己那麼累,你不再是一個人,更不需要藏起來,奮鬥給自己看。”

遊翊的話好像戳中了安莯的內心,讓她半晌沒有回應。剛才和遊昌德說起那些往事的時候,她儘可能的將自己抽離出來,平靜的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可被遊翊這麼一提,兒時獨自外出進修,跟著父親爺爺成為談判桌上唯一一個孩子,強自讓自己在醜陋的人性漩渦中保持純粹的內心,在強壓下一個人扛起槍手的重擔。那些孤獨的感覺忽然間壓了過來,讓安莯忽然萌生了一個念頭,是不是真的可以有一個人,給予自己內心的依靠。

“我是不是,又沒說好?”遊翊湊過來看向臉色忽然變化的安莯,有些擔心的問道,心裡卻在責怪自己的不善言辭。

看著近在咫尺的眸子中小心翼翼的關心,安莯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