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震這才鬆了一口氣,顫顫巍巍的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可他看了一下這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剛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轉身走進石徽錢莊,命人將夥計的屍體抬回衙門,令仵作仔細驗屍。隨後走入石徽錢莊後堂,走到莊主石匪寂身邊悄悄問道:“石莊主,這錢莊儲存的銀兩是否充裕啊?”
“大人,小人早就按照大人的吩咐,準備了充足的銀兩,且由許掌櫃和楚副掌櫃一同來辦理兌付事宜,一定不會出差錯的。”石匪寂打著保票,但卻被今天這形式下出了一身冷汗。
錢莊無小事。他知道,失竊一事一旦洩露,擠兌就是遲早的事。應對擠兌的辦法,就是有足夠的銀兩儲備。
他已經命人去清點庫存銀兩了,可是看著外堂正門外那一眼望不到邊的隊伍,他心裡打起了寒戰。跑堂夥計極速的在正廳和三堂之間來回穿梭,焦震和荊子言無聲的看著眼前的情形,他們知道,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公子,在這兒靜兒幫不上什麼忙,我想去衙門再去檢查一下屍體。”柳靜頤請求道。
荊子言頷首,隨後吩咐身後的墨雨:“你去打探一下,看看這些前來兌銀子的,都是怎麼得到的訊息。”
柳靜頤轉身走出石徽錢莊正門,看著長龍般的隊伍,不禁皺了皺眉頭。她低聲對紫蘇說道:“你也去打探一下,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線索。”說吧,柳靜頤朝提刑司的方向走去。
錢莊內,掌櫃許天佑拿著幾本賬簿呈給石斐寂,低聲說道:“莊主,金庫裡能夠呼叫的銀兩都在這裡了,一共八十萬兩白銀,應該足夠應對眼前的危機”石匪寄雙手顫抖的接過賬目,仔細的查閱著賬目,心裡不停的打著寒戰,牙齒止不住的顫抖。荊子言撇了一眼石斐寄,陰冷的說道:“石莊主,銀子清點的如何了?這一劫莊主能否撐過去?”
石斐寂將焦震和荊子言引入內堂,拱手作揖:“大人啊,實不相瞞,許掌櫃剛剛將清點過的賬目拿給我,目前能夠呼叫的儲備銀兩為八十萬兩白銀。如果兌付的人不再增加,也許能撐過去,可是。。。”石匪寄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
“大人,不好了,”捕頭張濤著急的走了進來,“大人,門外又來了一波兌銀子的人,小的按照大人的吩咐,已經讓他們排好長隊。。。可。。”張濤頓了頓,憂心的說道:“眼見這隊伍越來越長,兌付的人越來越多,這可如何是好。”
焦震感覺一陣眩暈,急忙走出內室,走到正廳外,原本排成一排的隊伍,已經變成了兩排,他看了看遠處,還有源源不斷正往石徽錢莊方向走的人,他不確定這些人是不是也來兌付的。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向身後的荊子言說道:“荊寒啊,事不宜遲,我們必須儘快把失竊的銀兩找回來,抓住盜取銀兩的人,否則遲則生變啊。”
荊子言點了點頭,“大人,為今之計,我們必須先查出訊息是如何洩漏的,出事之後,我們命人把訊息瞞住,可如今看來,還是走漏了風聲,那麼我們就必須先查出這個源頭。”
似是想起什麼,荊子言突然問向石斐寂:“石莊主,麻煩你安排人手輪流負責兌付之事,並將昨日負責在櫃檯值守的夥計帶過來,我有些事想了解一下。”
“哦,對了,石莊主,昨天可是第一天發放軍餉的日子?”
石斐寂點頭:“回大人,昨日是初八,的確是頭一天發放軍餉的日子,昨日已經有前方的將士前來領軍餉。”
“那可有什麼異常?”
石斐寂仔細回憶了一下,搖頭說道:“昨日您和您的隨護離開後,我一直盯在錢莊,確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軍餉兌付和普通兌付都是同一人負責?”荊子言繼續問到。
“不,軍餉有專人負責。每次發放軍餉的時候,我們都會安排專門的人在櫃檯值守。”石斐寂說道。
“你去把昨日負責軍餉兌付的夥計和普通兌付的夥計叫過來,我親自問一下。”
石斐寂不敢怠慢,急忙讓管事去把昨日櫃檯的夥計叫過來。不一會兒,兩個身著月白色藍衫的夥計跟隨管事進入內堂,兩人均不過雙十的年紀,來到荊子言面前,被荊子言周身的氣場所逼迫,有些畏首畏尾。
“小人見過孫長松見過大人。”其中一個膽子微大,率先向荊子言拱手行禮。另一個見孫長松已經開口,便也硬著頭皮說道:“小人胡亮見過大人。”
“你倆都是負責軍餉兌付的?”荊子言沉聲問到。
“不,”孫長松說道,“小人是負責軍餉兌付的,胡亮是負責普通兌付的。”
“那昨日前來兌軍餉的人中,你可見過有什麼異常?”
孫長松搖搖頭。見孫長松這邊沒什麼有用的線索,荊子言又轉頭問向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