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姜楓的話,本就心虛無著的王訪漁嚇得立刻鬆開了握住車轅的手,“你下來,愚兄有話與你講。”
還不等姜二爺說話,姜猴兒笑嘻嘻道,“王大人,我家二爺從天沒亮忙到現在,天黑之前還要趕到莊子裡去,您不願上車,小的給您牽馬過來?”
姜猴兒扮紅臉,姜寶二話不說承擔了黑臉的角色,“天黑之後煞氣重,我家二爺得在酉正三刻之前沐浴完畢,否則會被煞氣傷身,王大人請上馬。”
迫於無奈,甚少騎馬的王訪漁爬上馬背,走在姜楓馬車邊,隔著車窗與姜楓說話,“你今日與荊大人監斬後,他可曾與你提起愚兄的事?”
“提了。”
王訪漁急切地抓住車窗,“他怎麼說的?”
“荊大人說他會在明日早朝上奏你一本。”姜二爺如實道,“我告訴荊大人,說岳母得知大哥所為後氣得吐血,但沒有提一句讓我幫你求情的話。”
王訪漁身子一趔趄,差點從馬上掉下去,又急又怒道,“母親怎沒說?母親三番兩次叫燕兒過去,不就是為了此事麼,你真真是……”
“爺真是怎麼了?”姜二爺眯起眼睛盯著王訪漁礙眼的爪子,握緊手裡的扇子。爺的閨女過去三番是探望她生病的外祖母,替她娘盡孝,不是讓你們使喚著傳話的。
荊吉良居然如此亟不可待,他本以為還有幾日時間可週旋的。王訪漁穩住身形,深吸一口氣。,“妹夫,你可否……可否幫愚兄這一次。只要妹夫你肯幫愚兄在萬歲面前求幾句情,萬歲一定會……”
“晚了。”城外雖不比城內,但路上也人來人往的,王訪漁說話卻如此毫無顧忌,姜二爺直接打斷他,“去年我曾提醒大哥見好就收,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妹夫當真不肯幫忙?”王訪漁低聲下氣地哀求道,“若我出了事,燕兒的外婆、你的兩個侄兒都會被牽連,他們何其無辜……”
姜二爺煩了,“知道他們無辜,你還幹出這種事?”
被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人呵斥,王訪漁的火氣立刻躥了上來,“我做哪種事了?你心裡最清楚不過,我犯下的事在國子監內司空見慣,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既然司空見慣,別人怎麼沒事,就你出事?”姜二爺反問。
“那還不是因為你!”王訪漁怒吼道,“你被萬歲屢次誇獎,你春風得意,別人能看得慣?他們收拾不了你,才盯上我的!”
姜二爺氣笑了,“咱倆什麼關係康安城誰不知道?有人看我不順眼想找茬,也是找我姜家人,找不到你頭上去。”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王訪漁氣得蹬腿,胯下馬以為他在催促自己加速,立刻馱著王訪漁往前跑。
王訪漁緊拉馬韁繩喚馬兒停住後,人也漸漸冷靜了。待姜楓的馬車走近之後,他又到了窗前,耐著性子道,“既是如此,我認栽!待我入獄之後,勞煩妹夫替愚兄照顧母親和兩個孩子,愚兄感激不盡。”
說罷,王訪漁在馬上作揖。
“別!”姜二爺用摺扇壓住他的手,“岳母那邊,我該怎麼孝敬還是怎麼孝敬,你的兒子我管不了,也管不著。”
自己都如此低聲下氣求他了,他竟還擺出這副嘴臉!王訪漁的火氣又躥了上來,“你姜楓一無膽識二無真才實學,不過是靠著相貌和運道才有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