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秋提著小剪刀跑過時,怕怕地道,“劉嬤嬤去了二姑娘房裡,把三姑娘和丫鬟都請出來了。”
祖母可不是大伯母,想糊弄她可不容易。定是她看出了蹊蹺,才讓劉婆子過來查問的。姜留接過剪刀,叮囑自己的笨丫鬟,“你過去盯著,不要讓大家趴著窗戶們偷聽,被嬤嬤發現了,我可救不了你們。”
姜留腦袋裡閃過某珠格格里容嬤嬤用針扎人的表情包,忍不住抖了抖她的小肩膀,容嬤嬤是她童年揮之不去的噩夢之一。書秋也縮了縮肩膀,小聲嘀咕著,“劉嬤嬤讓春秀姐姐守著呢,我們可不敢過去。”
提到春秀,姜留便想到了被關在京兆府牢中的景秀。她本是祖母最看重的丫鬟,在北院丫鬟婆子中也是說一不二的,她為何被被判姜家,要害她們的性命呢?
姜凌見妹妹握著小剪刀不動,便把手伸了過去。姜留握住哥哥的手指頭,低著小腦袋認認真真地給哥哥剪指甲。
周其文從大堂側門退到後衙,向姜二爺拱了拱手,“趙大人審完景秀了。”
“她怎麼說的?”母親反覆叮囑過姜二爺,讓他務必弄明白為何景秀會背主,所以得知趙德敏今日升堂審問景秀和孟二後,他便親自趕來打聽訊息。
未結案之前是不能向外透露案情的,不過姜大人可不是外人。周其文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孟二抓了景秀的家人,以她家人的性命逼迫她引令堂和令正到寒山寺的。”
令正,是大周對對方正妻的尊稱。
“多謝先生告知。不過,”姜二爺將疑惑告知周其文,“據我所知,景秀與她弟弟同父異母,被繼母發賣後,她就與家裡人斷了往來,這應是她隨便找的由頭,其中定另有隱情。”
周其文點頭,又回了大堂。衙內行刑的棍棒聲、兩班衙役的呼和聲、犯人的哭喊聲不時傳過來,姜二爺聽得煩躁,便留下姜猴兒守著,他轉身去了內院。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周其文才找了過來,姜二爺發現他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一點點難言的微妙。周其文言道,“果然讓您猜對了,景秀背主確實另有緣由。她……”
周其文似乎有些難以啟辰,咳嗽一聲才接著道,“孟二承諾她不會傷害靈堂,只會幫她除掉令正。她……對姜大人您,傾慕已久……”
姜二爺愣了愣,然後擰起了劍眉。
周其文接著道,“孟二雖是這樣哄騙景秀的,但他與溶日商議的卻是抓走令堂和令正,以她們為人質換取孟家人的平安。溶日被六姑娘擒住後,孟二立刻改變主意,煽動信眾火燒小院,他要將溶日與貴府眾人一同滅口。幸虧姜六姑娘承了大人您的機制敏銳,識破了孟二的詭計。”
姜二爺眉頭舒展,回道,“她一個小丫頭能有多大本事,不過是碰巧撞上罷了,真正有勇有謀的,是我府中的武師傅,先生整理結案文書時,一定要據實書寫,不必提她。”
“是,大人嚴謹求實,卑職受教了。”周其文雖不知為何,但姜大人不願姜六姑娘的名字出現在結案文書上,那就不出現。
問明白了景秀的事,姜二爺還未來得及返回西城衙門,禮部尚書便派人來請,姜二爺便去了禮部,與陶思正和顧應賢兩位大人一起商議四月二十日流觴牡丹宴的具體流程。姜松得知二弟來了禮部,傍晚時便等著他一起回府。
在路上,聽二弟講了景秀背主的緣由,姜松搖頭道,“這幾年,娘提過幾次要將景秀送到西院去伺候你,才讓她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險些釀成大禍。”
姜二爺點頭,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姜松拍了拍二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教導道,“雖說納妾納色,但也不能選心機太重、掐尖要強的,否則放在院裡定會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