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宣路安撫使付開文將肅州一車賬冊運抵康安,萬歲責戶部、吏部和御史臺核查賬冊,理清肅州近兩年的地方財稅要務,驗看肅州官員是否盡職盡責。接下這個差事後,三衙門的官員壓力山大,這幾日早出晚歸,恨不得宿在衙門中。
其他各衙門也屏息等待著核查結果,有那急性子的,已派人到三衙門外等著打探訊息。今日有人親眼瞧見御史臺的侍御史白全海走出御史臺大門時,額頭上青了官帽都遮不住的一大塊,且神色凝重。
據可靠訊息稱,白全海回府後不久,白夫人便提著棍子氣勢洶洶去了明昌坊。看樣子是去找御史中丞武雲山幹仗了。
姜松說罷嘆了口氣,“此事雖說不可盡信,但未必空穴來風。武雲山與白全海之間,必出了些爭執。”
姜二爺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白全海那架勢,誰看了都想揍他一頓。”
姜槐也道,“我聽留兒說白全海眼神不好,兩丈以外不辨牛馬,或許是他自己走露不小心撞在了門框上呢。”
姜二爺挑眉,“留兒何時跟你說的,這麼重要的事她怎沒跟我講!”
姜槐笑道,“有幾個月了,我與留兒去東城巡視鋪子時,路遇白全海打招呼,白大人沒理我,留兒說他眼神不好,不是故意不理人。”
“眼神不好不代表耳朵不好,他就是故意的!既然他眼神不好……”姜二爺湊近三弟,交頭接耳。
姜槐小聲道,“二哥,若讓白夫人知道……”
“咳!”姜松抬袖咳嗽了一聲,板起臉訓道,“白大人性敦樸,不拘小節,但他對君對民一片赤誠,乃是難得的好官,你們若敢捉弄他,白夫人提棍打到門前時,我必不攔著。”
“大哥,哪能呢。”姜槐立刻板正坐好,表明他與二哥方才說的事情與白全海毫無關聯。
姜二爺也有模有樣地道,“吏部尚書丁海全那邊沒什麼動靜,戶部尚書李兆舟已經做捕捉了,他昨晚偷偷去見了護國公,今晚又見了秦天野府上幕僚。由此可知,李兆舟與肅州的干係,一定比丁海全大得多。大哥,咱們與肅州官員沒有一文錢的關聯,任他們翻江倒海,咱們也是穩坐釣魚臺。”
姜鬆緩緩搖頭,“肅州關乎全域性,朝中無人能穩坐釣魚臺。今日曹大人約我去吃茶,我以嫁女之事推脫了,但想必拖不了多久,他還會找上我。”
曹文元是秦相的人,他找大哥準沒好事!姜二爺急切道,“大哥,不管局勢如何動盪,咱們都要穩穩站在萬歲這邊,哪條船也不能上。”
姜松點頭,“其中道理我自是明白,不過咱們不登船,也不能將旁人的船一竿子打翻,此時更當謹言慎行,裝聾作啞。”
姜槐感慨道,“杜閣老的處事之道中,藏有大智慧。”
姜松捋須,沉吟道,“從這幾次早朝來看,杜閣老已靠向太傅一邊。”
姜二爺立刻道,“太傅到年七十,該致仕了。府尹大人說杜閣老想佔據太傅的位子,出任左相,不過聽府尹大人說萬歲並不想讓太傅致仕。”
“便是萬歲再不捨,太傅也撐不了幾年了。”姜松悲傷道,“太傅乃國之棟樑,是天下讀書人之典範。若他致仕,朝堂必動盪不安。”
哥仨沉默片刻,姜二爺開口打破沉默,“有多大鍋就下多少米,太傅的事不是咱們該操心的,咱們只要做好眼前事,照顧好家人就成。大哥,明日箏兒出嫁,你可不能再喝醉了。”
姜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