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將急雪打到江凌的眸子裡,他繃緊小棕臉道,“我去告訴父親,讓他稱病、受傷臥床……”
裘叔搖頭,“二爺是要臉面的人,武舉春闈之上,他嫌抱鼎姿勢太醜,不惜冒著被鼎壓斷脖子的危險,也要將鼎舉過頭頂。稱病和裝受傷不體面,若少爺將老夫的推測告知二爺,他或許會頭腦發熱,自己跑到萬歲面前請旨出京。”
江凌皺眉,“父親不會。祖母年事已高,母親懷著身孕,留兒危機重重……”
裘叔反問,“若蕭峻平跟二爺說,左相會派人保護姜家,或者他請旨去肅州,萬歲會派人保護姜家,少爺說二爺會不會去?”
江凌眼中蹦出兇光,“我這就派人去殺了仁限公主!”
殺了仁陽公主,黃隸就不會再被萬歲猜疑,萬歲會派他出京,至於秦天野怎麼阻攔、黃家人怎麼應對,那是他們的事兒,與江凌無關。
裘叔卻搖頭,“仁陽公主的封號仍在,殺她便是試君,不到萬不得己,咱們不可走這一步。我去求見張府尹,現在能說得上話的朝官之中,只有他不想讓二爺出京。”
姜二爺是張文江手裡最好用的一枚棋子,他必捨不得讓姜二爺出京去肅州送死。
裘叔與江凌憂心忡忡之時,姜二爺也在為如何弄死秦城碧而煩燥著。
他自前院回到姜府內宅,見路旁的樹枝上落了一層溥薄的積雪,便隨手拉了一下枝條。
因沒控制好力道,脆弱的枝條被姜二爺拽斷了,樹上的積雪紛紛落下,砸爛了幾個整整齊齊擺在路邊的雪球。這些雪球是悅兒他們擺的,姜二爺低頭看著雪球不動了。
姜猴兒立刻道,“爺去歇著,小的再讓人刻幾個好的換上。”
姜二爺扔了樹枝,道,“去把夾雪的玩意兒拿來,爺要刻幾個。”
待木製的雪夾子取來後,姜寶打傘,姜猴兒打下手,姜二爺蹲在路邊夾了一個又一個雪球,直到路邊的雪球密密麻麻擺了一大片,他才玩夠了,起身哼著小曲兒回西院歇息。
姜二爺一走,延平便將姜寶和姜猴兒叫到了裘叔房中。
侍兩人從裘叔房中退出來,姜猴兒心裡沒底,小聲問姜寶,“寶兒,你說裘叔為啥要咱們攔著那些人?”
姜寶白了他一眼,“裘叔會害二爺麼?”
姜猴兒搖頭,那是不能。
姜寶伸了伸懶腰,道,“裘叔不說,肯定是有事兒不能讓咱們知道。那咱就照著裘叔吩咐的做,問這麼多做什麼?”
確實是這麼回事兒,姜猴兒立刻開始安排攔住御史臺、大理寺和左相其他手下的方法,“你去找二姑爺和周師爺,就說朝中有人要給二爺使絆子,讓他們給二爺安排點兒事做,別讓二爺有空出西城。我去找西市的三叔他們……”
姜猴兒和姜寶連夜行動,將姜二爺年前最後幾日安排得滿滿當當。
第二天姜二爺剛起來,事情便找上門來了。西城衙門的師爺周其武跑到姜府,把姜二爺請去了衙門。
裘叔也一大早出門,到張文江去京兆府的必經之地堵他。
心中不安的江凌下定決心,一定要在父親被左相找上之前,把秦成碧逼得在大街上發瘋。解決了秦成碧,父親興許就不會為了保護妹妹,冒險出京去肅州了。
姜留起來後讓書秋扶著自己慢慢走出跨院,進入母親房中,才知父親一大早就出門了,哥哥和裘叔也都出門了。而且,哥哥出門還沒跟江家大表哥一起,是獨自去的,裘叔也是獨自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