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江凌的馬場內,秦成碧摘下掛在木柱上的新馬鞭甩了甩,懶洋洋道,“除了你的青龍,這裡沒一匹能入我的眼。”
江凌冷冰冰道,“君子不奪人所好。”
“呵,”秦成碧又甩了個鞭花,抬幽深的眸子問江凌,“你所好這麼多,顧得過來麼?”
江凌懶得與他周旋,“有話直說,我沒空陪你繞彎子。”
秦成碧狠狠抽了身旁的木欄一鞭子,驚得圍欄內的良駒刨蹄嘶鳴兩聲,才道,“這話真是好笑,是你約本公子出來的,讓本公子說什麼?”
見江凌的憤怒越發遮掩不住了,秦成碧勾起嘴角,“你不是號稱喜怒不形於色麼,怎麼遇跟姜留有關事,你就裝不下去了?姜留不過是你的義妹罷了,你這麼在和她,莫非你……”
江凌不理會他的試探,冷聲問道,“你明知你家不會你娶我妹妹,為何散佈傾慕你傾慕我妹妹的謠言?”
“何止我家同意,我自己也不同意啊。”見江凌握緊了拳頭,越發得意的秦成碧繼續用滿不在乎的語氣道,“憑她的模樣,給我做妾已是抬舉她了。”
說罷,秦成碧期待著江凌暴怒,可不成想,江凌淺棕色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秦成碧手中的鞭子轉了個圈,“氣傻了?”
江凌未開口,笑容卻燦爛無比,眼見著秦成碧變臉後,他才壓低聲音緩緩道,“你以前從未將我們兄妹放在眼裡,兩個月前在西城外,我和妹妹開開心心地走自己的路,根本沒招惹你,你卻忽然凶神惡煞地騎馬衝過來,那架勢,真是恨不得要了我們的命。事後,你又百般挑釁,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何突然如此。現在,我卻忽然明白了。”
秦成碧又懶洋洋靠回木柱上笑了,“你明白了什麼?”
秦成碧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江凌卻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江凌臉往下一沉,繼續道,“因我在羽林衛和千牛衛中表現得比你好,所以看我越發不順眼,在西城外見我那般開心,你心裡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才會衝過來挑釁。你後來又將矛頭對準我妹妹,也是為了激怒我,是也不是?”
聽完之後,緊繃著的秦成碧明顯放鬆了,“你猜到了,又能將小公爺我如何?”
江凌面沉似水,“我義父對我有救命之恩,你若是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不滿地就衝著我來,不要再去招惹我妹妹,否則我早晚宰了你!”
“宰了我?就憑你?哈哈哈——”秦成碧仰頭大笑三聲,猛地收住,“江凌,你當你是誰?前左武衛統帥任安寒之孫在小公爺我眼裡,微不足道。”
江凌平靜問道,“你還選不選馬?”
秦成碧用馬鞭隨便一指,“左右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有什麼好選的,就這匹吧。”
傍晚時分,得知江凌回府後,姜慕燕立刻到任府找他,問道,“你今日見了秦成碧,他怎麼說的?”
江凌回道,“晚上用膳後咱們與父母、留兒一起商議此事。”
姜慕燕的柳葉細眉微蹙,“此事還是不要讓留兒知道為好。”
“留兒早晚會知道。”江凌堅持,“留兒的心性,不能以年紀來論。”
妹妹在很多時候,比她和江凌還要果斷、冷靜。姜慕燕微微點頭,“我去準備。”
時近年底,衙門裡事情繁多,姜二爺這幾日都是天黑透了才能趕回來,便讓家裡人不要等他一起用膳。
今日他帶著一身酒氣回來,卻發現妻子和四個兒女都在房裡,便知他們有事要與自己商量。還不等妻子起身,姜二爺便退後一步,“我去換件衣裳,莫燻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