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這麼關心恩人,到了關心則亂的地步。
幾局之後,傅嬌嬌催促著他睡覺,“你安心睡,我在這兒守著你,明天你手術之後我也寸步不離,所以什麼都不用想。”
這個時候,真希望有一針麻醉劑,打下去睡一絕,再睜眼時一切都好了。
傅嬌嬌這一夜睡得並不好,她從來沒這麼緊張過,事情交在自己手裡和事情託付給別人是完全兩種感覺,她自己做什麼都不害怕,但指望別人的感覺太難受了。
忐忑,不安,還要在這種難捱的情緒裡付以最大的耐性,不讓自己失控,時刻保持冷靜。
直到年鶴霄進了手術室,她才忽然想到,她似乎沒有問過他,如果萬一,萬一有什麼事,他想她做些什麼。
要不要通知年家的人。
她拐帶了人家的兒子到德國手術,年家卻一個人都不知道,如果出了事,該怎麼跟三太太交代。
還有年鵬程,她需不需要做些什麼,懲罰了對方,好讓年鶴霄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慰。
太多太多奇怪的情緒,讓傅小姐坐立難安。
偏這種手術時間不短,她吃不下飯,甚至連喝水都覺得是負擔。
人在極度擔心的時候,所有的生理需求都可以弱化甚至是忽略,身體似乎在某個層面達成一致,只供給著焦慮這一件事。
等到年鶴霄被推出來的時候,傅嬌嬌立刻迎了過去。
人還在昏迷,頭上纏著一層又一層繃帶,整個人看上去虛弱極了,傅嬌嬌感覺自己的心抽了一下。
這感覺很不好。
“怎麼樣,手術順利麼?”
雖然看見Mic的神色不好,但傅嬌嬌還是不死心地追問。
不出所料的,對方搖了搖頭,“抱歉,嬌嬌......”
“老孃不要抱歉,老孃要他活著!”突如其來地提高音量,嚇得Mic話都說不出來了,這還是他認識的傅大小姐麼?
“你先冷靜,冷靜一下。”
“你還記得我說的吧,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給他陪葬!”
女霸總上身,有那麼一秒,Mic險些就扛不住了。
“你聽我慢慢給你解釋,走,咱們先回病房,回病房再說。”
年鶴霄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臉憔悴的傅嬌嬌正坐在床邊的角落裡發呆。
動了動嘴唇,年鶴霄聲音太小,以至於對方並沒有聽到。
直到他第二次喊她,她才如夢初醒。
一臉的自責,讓人心疼。
“怎麼了,幹嘛愁眉苦臉的,沒死在手術檯上,已經很好了。”年鶴霄安慰她,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對不起,是我的問題,他們說那個碎片往根深的地方去了,現在的技術沒辦法把它取出來。”原本的位置還可以,但現在,誰都無能為力。
“你告訴我,還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只要你說,我都照辦。”口口聲聲說著要報恩,結果拖累人家白做一次手術,卻什麼效用都沒有。傅嬌嬌內心極度愧疚,想盡力安撫他。
“那不如,你和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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