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話說了個開頭便戛然而止,那是因為,他的胸口插著一直弩箭。阿哲朝著箭來的方向,衝了過去。
鄭顥見火勢已經控制住了,進去估計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便將地上散落的那幾卷畫撿起來,裝到馬背褡袋裡。
很快,萬年縣衙來了人,鄭顥指著地下躺著的三個人說:
“就是他們放的火,還要行兇,被我們殺了。”
旁邊救火的鄰里也證明,是鄭顥和他同伴喊的人,地上躺著的人三個打一個。
一個衙役若有所思道:
“起火的竟然是劉秀才的房子,殺人者放火,不用說,他們就是兇手。把這三個抬回去,剛好可以結案。這位郎君,你跟我們回京兆府,府尹必會有賞。”
“領賞不必,只不過這三人並無口供,是不是殺人兇手還沒有證實。”鄭顥提醒他們道。
衙役笑道:“這還用得著證實?我們剛把劉秀才的屍體抬回衙門,他的房子就被人放火,不是兇手才怪。還好及時發現,否則連累鄰里,更是罪大惡極。”
阿哲去追兇手,這半天也沒回來,鄭顥不再說什麼,看著他們叫來牛車,高高興興的拉著三具屍體回去覆命了。
鄭顥等了一會,不見阿哲回來,便騎著馬牽著阿哲的馬回去。
公主府裡只剩下李溫、崔瑾昀、萱兒在等他,萱兒看見他一人回來,知道必是又遭遇,忙迎了上去。
“我們去晚了,兇手派人燒了劉秀才的房子。現在能確定的是,兇手是軍營裡的人,還有,他被殺的原因,應該與他臨摹的畫有關。”
鄭顥從褡袋裡取出那幾幅畫,放在桌上,幾個人都拿起畫卷開啟來看。
猛的一看,畫得還真像,除了畫里人物少了些靈氣,其餘都稱得上以假亂真。有閻立本的《步輦圖》、周昉的《揮扇仕女圖》、張萱的《搗練圖》等等。
李溫指著《步輦圖》道:“這幅圖的原本還在皇宮裡,若是沒見過原本,這也算是好的。”
“好什麼好?宮女的眼神都是呆滯的,遠沒有原圖靈動。”萱兒指著手裡那副《搗練圖》說:
“你看,這幅圖明顯有瑕疵,恐怕是他自己也不滿意,名章也沒有仿。”
鄭顥接過去仔細看看,點頭道:
“張萱的畫被仿極多,他私下裡有個做法,叫做‘朱暈耳根,以此為別’,這幅圖的女子耳根,並沒有做朱暈處理。崔公子說得對,若是為了怕人查到畫是贗品而殺了李秀才,那必然是送給了重要的人,比如說聖上。”
李溫抬起頭看妹妹:“妹妹回去看看,最近有沒有人送畫給父親......”
阿哲從門口進來,抱拳行禮,對鄭顥道:“郎君,我一直跟到安業坊,那人進了一條巷子之後就不見了。我怕被發現,只到了巷子口,晚上再過去看看是哪幾家。”
這時阿旭也走了進來,他是去打聽劉秀才欠債問題的,現在基本有了眉目:
“他根本沒欠債。他有個妹妹和母親住在城外,全靠劉秀才在城裡賣畫賺錢餬口。前幾天,她妹妹被一個神策軍兵曹參軍看上了,強行搶到京城府裡。
劉秀才想去討回妹妹,那兵曹參軍為了為難他,才說三日之內拿出三十貫,就放他妹妹。哪知今日便是第三日,他去酒館求那參軍寬限幾日,參軍將他一腳踢出門去,才碰上公主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