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夜裡飛翔的星星,終於連成一座星橋,一頭是三郎,一頭是她自己,可不知為何,那座星橋總是走不到頭......
萱兒滿頭是汗的醒來,惆悵的坐在池州客棧裡的小床上。
“娘子,您醒啦。咱們也該收拾收拾準備出發了。我聽說,今天杜官人帶著他弟弟也一同出發。只不過他們往西。我們向東。”
木藍嘴裡說著話,手上卻不停的給公主換著衣衫。
一路走下來,他們船上的人越來越多,還好,浙東就快到了。張夔已經把沅娘母親的後事都辦完了,今天一早,沅娘去墳上給娘磕頭辭行,也跟著他們上路了。
從池州到潤州,這就該換漕船了,好在潤州的驛站有專門的對接的漕船。看慣了開闊大江的萱兒,一下子還不習慣漕河的平靜。
今年乾旱,漕河有些河道都斷航了,好在夏秋上游補充了些水,但從早早凋零的樹木,也明顯看得出浙西乾旱留下的影子。
“我們明天到蘇州府去轉一轉,看看咱們的救災款,能不能放心交給鎮海軍節度使。”鄭顥淡淡說道。
他雖知半個月前,聖上已經撤了浙西觀察使,改設鎮海軍節度使,但還需要親眼看看,李節度是不是值得信任的人。
漕河水位低,他們的船也走得慢,慢悠悠的劃了一整天,他們才來到節度府所在地,蘇州城。
剛到蘇州碼頭,繁華氣息便撲面而來。
碼頭上的各式漕船,卸貨的、下人的,吵吵嚷嚷、絡繹不絕。上岸沒走多遠,就到了蘇州的西城門,入了城門,蘇州城的繁華景象,如一幅畫卷,徐徐展開在萱兒眼前。
它的繁華,絕不同於京城的繁華,它沒有京城的霸氣,卻如同一位活潑美麗的富家女子,讓人忍不住願意為它駐足。
萱兒就這麼一直把臉貼在窗邊,好奇的打量著她從沒見過的街景。
蘇州房屋精緻講究,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數是南來北往的買賣人。
“這一帶應該是蘇州最繁華的地方,去年鄭哲回去的時候,就跟我吹噓,蘇州的閶門,賽過長安東市。”
萱兒笑道:“四郎最愛吹噓他認可的人或東西。你不是說我兄長答應讓他到鎮海軍來了嗎?今天不知能不能見到他。”
“他是直接趕路,不像我們這樣走走停停,按說他已經到了鎮海軍。”
穿過了鬧市,城裡看上去要從容得多。這時一隊鎮海軍士兵從他們的馬車旁經過,領頭的軍曹似乎嫌他們走得太慢,揚起鞭子,狠狠抽在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士兵身上:
“走快點!是不是不想吃午飯了?”
那些士兵聽到“午飯”二字,略跑了起來,漸漸將他們甩在後面。
“怎麼當兵還要被打?”萱兒想起前世楊懷信曾罵過一個人,說天朝的傷疤,就是被他揭開的,從此,血流不止。
她喃喃念道:“不知這次還是不是李琢在蘇州接了鎮海軍?”
“你知道他?我族叔鄭薰被趕出宣歙,浙西觀察使蕭寘便被調離,改設鎮海軍後,就是李琢做了節度使。”
鄭顥隱隱感到,被萱兒記住,不會是件什麼好事。他低聲問道:“此人我並沒有印象,難道他......”
“這個人貪得無厭,沒有他,裘甫不會跳出來反抗。貪得無厭又膽小怯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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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年臘月。大雪。
長安城裡,卻沒了往年冬季的靜謐純美,到處是慌亂逃竄的人群,亂軍所到之處,刀光劍影、血流成河,白雪成了紅雪,紅雪成了紅泥。
臘月五日,天沒亮,五百神策軍護著聖上倉皇逃出長安,前往蜀地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