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價一聽此話,知道聖上其實已經疑了自己,背上冒出層層冷汗,忽然想起一個理由,忙解釋道:
“那些丹藥臣都親自試吃過,聖上開始吃也是好的,只是最近這幾日,似乎一下失了效,聖上也感覺犯困不適,只怕這幾日獻的,才是假藥。不知王道士是被何人收買……”
聖上點點頭:“不錯,我正有此懷疑。收買他的人,我心裡有數,不必說了。我的同父兄弟,如今就剩下他們幾個,我絕不會做手足相殘之事。”
不是棣王還有誰?沒想到我對你那麼好,你竟用謀反來回報我,想讓天下人都恥笑我!我偏不讓你如願。
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仁德之君是如何以德報怨。
已經回宮的李萱兒,怎麼都不會料到,自己和母親處心積慮換了幾天藥,卻幫助楊玄價從這件事中摘了出來。
她並沒有直接回承歡殿,而是跟著羽林軍回了軍營。
楊復光帶著公主來到楊懷信的營房,他正在用一碗雪冰自己的手,緩解被燙傷的痛。
看見公主進來,他愣了一下,趕緊四下看看,除了這張白天坐、晚上睡的塌床,也沒地方可以請公主坐下。
正要拿張墊子給公主墊上,萱兒抓住他的手腕,只見他手上燙的水皰已經被他挑破了,看上去有些面目猙獰。
“水皰破了還用雪?雪很乾淨嗎?還不老實坐下來?”
被公主這麼一抓,楊懷信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了,只好老老實實坐下,看她拿出一個布袋子,掏出個小瓷瓶,給他傷口上倒上藥粉,再給他纏上布條。
最後,雙手被纏成了兩塊不能開合的板子。
“這......”楊懷信看著自己啥也不能幹的手,哭笑不得,但那只是臉上的假象,其實心裡早已笑出了淚光。
李萱兒看著他的手也笑了,轉臉對張著嘴,看得津津有味的楊復光說:“楊九郎,從現在起,你就是將軍的手,他要做什麼,你就替他做。”
“得令!”楊復光笑得見牙不見眼:“我保證連將軍上茅房都跟著!”
“就你話多,還不滾出去!”楊懷信笑罵道。
李萱兒在墊子上坐下,這墊子也太......
楊懷信收了臉上的笑容,看著公主道:“私藏火藥的人是棣王。今天有個穿著神策軍的服裝的侍衛扶著他回去,那就是殺了車伕的人。”
“他拉回來那麼多火藥,只是為了放一個煙花?接下來他會幹什麼?”
李萱兒今天看到棣王跳出來,還真是詫異:他無兒無女,要這帝位,過不了多久,一樣要傳回父親這一脈,為了過幾年皇帝隱,政局不知會有多動盪。
關鍵是,武陽郡王好像也在支援他。
楊懷信皺著眉說:“王忠實恐怕是站在他那一邊的,他不為別的,就是想用擁立之功,壓過我義父。”
“不但王忠實支援他,還有武陽郡王。”
楊懷信聽公主說完武陽郡王在臺下做的事,頭皮都發麻了:假如聖上真的受傷,哪怕只是輕傷,他們上下配合,用天譴之說拉攏百官,王忠實一定還會在外圍布兵,這還真能翻盤了。
好在棣王不是很沉得住氣。
可他明明要爭皇位,為什麼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