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也聽阿姿茉翻譯,但從她的反應,萱兒看得出她能聽懂天朝話。
兩人坐下,木藍端著茶盤進來,一見玉菩提的面,頓時感覺有些眼熟。
只聽她道:“玉菩提也住在第六街,與您府上隔著幾戶人家。今日到此,是有一事……”
她忽然頓了一下,顯然,她沒有想到與李萱兒溝通,還要經過第三人,她改變了主意:
“……就是做為鄰居前來拜訪,聽說您後天成親,到時不便過來道賀,現在提前恭喜您和您家清平官了。”
萱兒眨巴眨巴眼睛,只笑道:
“多謝。我在南詔沒什麼朋友,以後還要多走動才好。”
喝了兩口茶,她便告辭了。
萱兒沒有回後院,而是直接去書房找鄭顥。他已經得知有位夫人來見萱兒,現在看她蹙著眉進來,便將書房裡的阿哲、阿賢、陳九幾個打發出去。
“怎樣?那夫人找你有什麼事?”他拉過她的手,兩人並排坐在塌上。
“她有事,但是沒有說。因為她不會說天朝話,大概不想讓阿姿茉替我們翻譯。一般的南詔話我能說,可她這帶著西部口音的,我就聽不懂了。”
李萱兒有些犯愁。
鄭顥抬手在她眉心按了按,笑道:“這算什麼,黑齒部的話更加聽不懂,有些就連翻譯都要幾個人接龍才翻得過來,這中間還不知是不是原話。”
“以後,要把那些領主的兒子,都抓到都城來讀書!”
“學天朝話?”
李萱兒“噗呲”笑了:“對!要做官,必須說天朝話。還是先說眼前這事吧。她叫玉菩提,是第六街的鄰居,她先夫以前也是清平官。”
“哦?那我去跟叔父打聽打聽,興許可以猜到她要說什麼。你回去歇著,我去去就回。”
兩人走到門口,他就聽萱兒交代木藍,去把直信找來。
鄭顥一想,對啊,直信不就是麗水人?麗水在南詔的最西邊,再往西,就到婆羅門國了。
直信在拓東俘虜營裡就是個孤僻的人,他的南詔話口音很重,總是被人嘲笑,幸好他學過天朝話,反倒和天朝人在一起,沒人笑話他的口音。
萱兒正在跟他學麗水話的日常對話,鄭顥回來了。
“直信,天黑之後到書房找我,我們一起出去。”鄭顥等他出去,把小茶廳的門順手關了:
“天黑之後,我們三人去拜訪那位何夫人。”
“何夫人?”
“對,她丈夫叫何先峪,兩年前在城外遭人暗殺身亡。當時沒抓到兇手,不過……他死之後,清平官的帽子就落到了楊觀音昌的頭上。”
鄭顥最喜歡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柳眉微蹙,小小的嘴唇緊抿著,好像什麼事都沒法打擾到她似的。
他忍不住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你又偷襲!”
“別想了,咱們一會偷偷去找她,我猜她會給我們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