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英殿裡,大臣們一聽,南詔王弟勸豐吉,竟然敢出兵進犯播州,都吃了一驚。
夏侯孜道:“南詔蠻兵乘虛攻打交趾,高將軍領兵鎮壓,他們就迅速縮回去。等到天朝兵一撤走,他們又再次攻擊。反覆幾次,不但安南百姓不勝其苦,我們天朝將士也疲於奔命。現在他們又將手伸到播州......”
“播州不僅是天朝西南交通中樞,更是大軍入川必經之路。由此可見,南詔野心勃勃,播州不能失啊殿下!”杜審權也連聲道。
太子殿下面無表情,心裡卻在罵這些文官:
重要性我還不知道嗎?深遠意義還需要你強調嗎?說解決辦法啊!他也不等了,直接問兵部尚書畢鹹道:“畢尚書可有掛帥將才推薦?”
畢鹹上前,不假思索道:“高駢、王式疲於安南,唯只剩左神武將軍顏慶復可用。”
顏慶復絕不能動。
太子心中暗忖:這是我的人,此時朝局未定,他若離開京師,我的軍方力量大大削弱,豈不是要讓齊元他們趁虛而入?
一念之間,只聽齊元道:“臣也贊同顏將軍前往播州,可用武將多在藩鎮,這樣緊急,除他以外,一時無人可用。”
太子嗤之以鼻道:“齊將軍簡直是危言聳聽,泱泱天朝,除了這幾位將軍就無人可領兵了嗎?再不濟,齊將軍你本人可以親自做個監軍,播州無虞矣。”
“這......”
齊元不可能出京,神策軍已經多少年沒有出京了,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聖上,邊境那不是他們要管的範圍。
見左右不語,吏部尚書李景讓道:“去年端午叛亂,與萬壽公主出城調兵,率鳳翔軍平叛救駕的鄭顥可用。當時臣隨太子殿下登上城頭觀戰,親眼見他殺敵破陣,還驚異於文官如何能勇猛如此。鄭顥雖被免官,並非罪人,讓他帶兵戍邊,也未嘗不是人盡其才。”
幾位外臣紛紛點頭,馬公儒剛想反對,太子拍板道:
“傳鄭顥!”
讓鄭顥帶兵打仗是太子最滿意的選擇,總比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麼自己預料不到的事好。而且,他私心還是認為,鄭顥是忠於天朝的,否則也不會對自己如此用心。
鄭顥回到鄭府裡,換衣服的時候,阿哲驚叫道:
“郎君!您受傷了!”
“小聲點,別讓夫人聽見。皮外傷而已,你替我包紮包紮就行了。”鄭顥脫下衣服一看,傷口快一寸,剛才脫衣服的時候,結痂被撕開,有些血肉模糊。
阿哲嘟囔抱怨道:“這還叫皮外傷?太子刺的吧?他也真夠狠心的,您這麼多年來,裡外為他打算,好心都餵了狗!”
他拿來止血藥粉,替郎君包紮了傷口,見他眼睛看著地面,其實又什麼都沒看,不禁問道:“您不是說我們準備出發了嗎?這不正是您想要的?為何還悶悶不樂。”
鄭顥嘆了口氣說:“我是放不下那個不顧一切的傻子。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就不回京了。我們這一走,再有什麼意外,她可怎麼辦?”
“女人就是麻煩。”
“上一個說這句話的人,現在正樂此不疲的替女人搗藥。”
崔瑾昀:明明是女人在替我搗藥好不好......
兩人說話見,傳太子諭令的內侍就到了府上。夫人聽說宮中有人來傳旨,嚇得臉都變了色。這段時間兒子出事,她就沒安心過,聽了才知道,兒子又要進宮受封去了。
鄭顥交代了阿哲幾句,跟著內侍入了大明宮。
遠遠看去,紫宸殿、延英殿屋簷的綠色琉璃瓦,閃著春天來臨前的熠熠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