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邊,冰水嘩嘩嘩的淋在嚴澤凍得通紅的手背上,他似乎沒有感覺到徹骨的冰冷,在緩慢的揉搓著手裡的枕套。
他有些走神,腦子有些混沌,想起今天早上見到陳晉的那一幕,他心悸不已。今天早起的嚴澤準備檢視陳晉的手傷時,發現他的枕頭上流了許多血跡,他蒼白的臉和大片的血漬形成鮮明的對比,瞬間衝擊嚴澤的眼球和神經,那一刻他連呼吸都忘了,他以為陳晉快不行了,嚇得他趕緊搖晃陳晉。
而陳晉悠悠的醒來,除了言行緩慢,其他基本還算正常。嚴澤慌亂的趕緊帶陳晉到醫院檢查,經過醫生的詳細觀察和儀器檢測,發現他除了後腦勺昨晚被砸開了個洞以為,其他基本沒有什麼問題。而因為那個裂開的口子不大,被血漬凝凍,晚上睡覺時揉搓到,才引起的流血。
嚴澤深深的嘆了口氣,抖了抖溼噠噠的枕套,心不在焉的晾在窗外,關上窗戶,回身看著躺在床上的陳晉。此時陳晉頭上包紮了一圈紗布,而半邊臉浮腫,看上去奼紫嫣紅,顯得狼狽又可憐。
雖然剛開始時他心裡有些埋怨這個衝動又無腦的傢伙,可是想到勇猛的男孩竟然為了救自己,而把自身陷入到那種危險的境地,心裡不禁感動又忐忑,慶幸的想著還好沒有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
“你去集訓要多久回來?”
“半個月,可能連著去比賽的時間,大概要二十多天的樣子。”
“哦。”陳晉失落的應了聲,細縫的眼底滑過一絲不捨,攏了攏被子捂住自己的大半張臉,只露出脆弱的眼神和纏在腦袋上刺目的白色紗布。
看著床上倔強的男孩兒此時難得的軟弱,他柔聲道:“你家在哪裡?你要不要請假回家休息幾天?”
“下午我哥會來接我,你不用管。”
嚴澤回到床上揉了揉自己床頭上的玩偶樹懶,看著那毛茸茸軟萌的臉,輕笑道:“有人說我長得像這隻樹懶,你覺得像嗎?”
床上的陳晉眼睛一亮,伸出手來,“給我看看....”
“呵呵....我走後,就讓這個爬行動物陪你養傷吧!”說著把那玩偶捂在他的被子裡,跟他躺在了一起。
陳晉稀罕的觀察著眼前的玩偶:“.....誰說你跟它像了,什麼眼色啊?這隻樹懶這麼醜,哪有你好看,不過抱起來還挺暖和的。”
在集訓期間,嚴澤每每想到那天晚上的遭遇還心有餘悸,尤其是第二天起床時看見陳晉那浮腫的臉,腦袋上的傷口....想到這裡他不禁黯然,不知為何只是想簡單的喝杯酒,竟然會鬧成那麼嚴重。
一天的訓練又開始了,這幾天的地獄式訓練讓嚴澤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吶喊——累!
他搖晃了一下自己痠軟的雙肩,轉了下僵硬的脖子,滑在冰上練習自己已經無比熟悉的編排動作,捻轉、括弧、結環等步伐。
遠處是雙人滑的隊友月影和肖俊,兩人正廢寢忘食的在冰場的另一個角落裡訓練。
而中央位置跳冰舞的那組最是養眼,女生膚白貌美,男子瀟灑俊逸,倆人飄逸流暢的滑行簡直像極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而在冰場二層的舞蹈房裡,雙人滑的另一組隊員則在莎蓮娜的帶領下練習著舞蹈動作。
因為女單聶容失誤,沒能進入總決賽,而蘇曉又受傷,所以來的都是雙人組,而普魯科總跟莎蓮娜膩在一起,就他一個人形單影隻。關鍵是訓練很艱苦,而且又枯燥無趣,讓他感覺自己就要快被憋瘋了!
封閉訓練的十幾天裡,為了能夠專注訓練,他的手機在來的當天就被沒收了,沒辦法聯絡外界。在完成每天的備戰訓練的同時,他總是感到有些憂慮,不知道陳晉現在這麼樣了,他手上的傷口那麼嚴重,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雖然第二天有去醫院,但是長時間沒有過問心裡難免不踏實。
這時他忽然聽到樓上的莎蓮娜笑罵了兩句,接著見普魯科歡快的從樓梯口跑了下來,笑得滿臉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