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娜真是一個神秘的人,等她回來,一定問問她為什麼對那件鄉村殺妻案感興趣?她曾不經意向他詢問過那件殺妻案,當時他覺得那是陳穀子爛麻的事了,也就沒有詳細跟她說,她也沒有多加追問。從她收藏這張報紙來看,她應該很關心那件殺妻案。
況準點上一支菸,猛地吸了一口,把菸灰搪到菸灰缸裡,然後仔細地把他寫的那篇關於鄉村殺妻案的內容再看了一遍!
況準本來已經忘記那次殘忍的殺妻案,現在重新看自己寫的報道,當時那個妻子被丈夫殺害後的血腥場面,在他腦海裡像放電影一樣重現,殺人現場就像屠宰場,讓他反胃。
妻子一早起來,被她丈夫活活砍死在床上,連砍了三十多刀。
當時況準在那個小山村替他爸爸尋根,爸爸的祖父出生在那裡,尋了一圈兒,他爸爸祖上的人都搬離了那個山村。
況準一無所獲要回城時,作為社會新聞記者,聽說那天發生了駭人的丈夫砍殺妻子的事,這成了他寫新聞的資料,於是就去現場看了……回去報道了那令人嘖嘖的殺妻案。當時還上了各大電視臺,都是在他那裡買的新聞。若是當時他沒有在那個山村的話,那件殺妻案就不會被報道,弄得世人皆知。山村閉塞的資訊,無論天大的事,一般都不容易傳播到外面的世界去,除非有像他這樣專業的人報道。
丈夫最後自首了,他告訴警察,因為他們快兩歲的兒子長得不像他,她懷疑他的妻子對他不忠,於是多次像審問犯人一樣審問他的妻子,甚至鞭打她。他的妻子一開始否認,跟別的男人有染。最後妻子經受不了丈夫的折磨,說了一句讓她斃命的話,她說結婚前,有一天走夜路,被一個很紳士的陌生男人在山林中強bao了,丈夫不問青紅棗白,操起廚房的菜刀,砍向了她的妻子,砍了三十多刀才算解恨。
現在那個小男孩應該四歲了,當時覺得那孩子又可愛又可憐,要是沒有人撫養,他還打算替他尋找可以領養他的人,城裡有很多有錢人,妻子生不出來孩子,正尋一個健康的孩子領養呢。
孩子的爺爺奶奶認為是他兒子失心瘋——懷疑孩子是別的男人的,才殺了妻子。兩位老人把孩子留下了,並給警察承諾會好好撫養孩子長大成人,只要她們有一口氣,就不會讓孩子餓著凍著。
哎……真是一個悲劇呀!況準隨手把報紙扔到床上,雙手抱著腦袋,躺在床上,嘆了一口氣。
況準寫了那麼多社會新聞,那是最令他痛心疾首的回憶,丈夫怎麼可能對妻子下得下那樣殘忍的手。
卜娜這個神秘的女人,今天又去見誰了呢?他們作為男女朋友,從來不問彼此的行蹤,她今天去那裡,理所當然也沒有問。因為她平時也不問他的行蹤,若他執意要問她的話,那就是他的不知趣。
但況準還是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來,他們晚上一起吃飯。
不想,卜娜的手機關機。
況準決定,在她住處等她回來。
2
卜娜晚上七點才回來,進門換了鞋,走進屋裡,一股菜香味飄進鼻息。
原來是飯廳的桌子上,擺滿了一桌豐盛的菜,品類齊全。
這時,況準從廚房出來,繫著卜娜的花邊圍裙,雙手端著湯碗,得意洋洋地望著驚訝不已的卜娜,好似在祈求她的誇獎,擺出一副像小孩子的調皮神情。
卜娜誇張地瞪大眼睛,望了望滿桌的菜,又看看況準,說道:“這桌豐盛的菜都是你做的?看起來很水平呢!你學過廚師呀!真棒!”
況準把海鮮湯放到菜盤的中央,說道:“我的大小姐,出門奔波了一整天了,請坐吧!好好享受我的美食,解解乏!”
卜娜望著一桌的蝦蟹雞鴨魚肉,納罕道:“這麼大一桌菜,就我們兩個吃呀?”
況準道:“對呀!難道你還想請誰吃?”
卜娜道:“你這樣會不會太浪費了,我們兩個人吃這麼多,肯定吃不完的,你別忘了地球上某些角落的人,缺乏糧食,肚子都填不飽的。”
“別這樣教育我,會澆滅我對你的熱情的!我作為記者,看到的黑暗和悽慘,比你看到的要多多了,”況準道,“跟你認識這麼長時間了,都沒有給你做頓好吃的,今天我在家等你,閒得慌,就買菜來做了,希望你喜歡!”
卜娜放下手提包,坐到桌子旁,抱歉道:“應該我做給你吃,我卻沒有做一次飯給你吃。”
況準笑了笑道:“我看你住的房子這麼好,廚具也那麼考究,平時你都不燒飯,若不用它們一下,它們會生氣的,所以我幫你拿出來用一下。”
卜娜喝著湯,說道:“很好喝,沒想到你有這麼好的廚藝。不過,我想問你今天是什麼日子,要做這麼多好吃的給我?”
“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就覺得認識你這麼久,想做點好吃的給你,看你總吃速食,要麼在家泡泡麵,要麼煮速凍餃子餛鈍什麼的,挺心疼你這樣過簡單的日子。”
卜娜道:“日子就要簡單過,複雜了會很累的。”
況準道:“等你吃完飯,我們好好聊聊。”說完,不等卜娜答話,站起身來,去拿了一瓶他早放在櫥櫃的紅酒。
況準把紅酒杯放在各自面前,並斟好紅酒,他們邊吃邊乾杯,不久一瓶紅酒就見底了。
其實卜娜對酒的喜好,超過男人,只是她能控制好自己,不要隨便喝醉,況準勸她還喝一點時,她拒絕了。
況準也是好酒之人,酒量還不小,於是又拿了一瓶紅酒,自己喝上了。
卜娜道:“酒菜都吃的差不多了,現在說說,你想跟我聊什麼?”
況準放下準備夾菜的筷子,說道:“你一直很神秘……”
卜娜努了努嘴,問道:“——這話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