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初,街上的門窗依然緊閉。
落至半空的日頭從側面照射大地,初春的微風輕揚起來,空蕩寂靜的街上落下三人的背影。
華司夢可不是有意要跟著千餘的。
她本要扛著身旁的容斯千回芳華的,走過福來客棧便又遇到了千餘,瞧她的樣子,像是要去葩比村。她要回芳華,最近的路便是要從芳華西南處的玉隱山腳下走,如此,玉隱山前的葩比村是必經之路。
神仙姐姐為什麼也往這邊走她不知道,她方才知曉那一身是孝服以後一致認為是自己記錯了,可思來想去,她實在想不出那一身除了喪服還能是什麼。
她是為誰守喪?那人又為何殞身?
她想不通,也根本不瞭解,可無論那人是誰,她都覺得心酸。望著千餘單薄的背影,明明是仙女一般的人,那樣的清姿綽約,究竟經歷了什麼呢.....
身旁的容斯千倒不再掙扎,乖巧的倚在她身上。
他的胸膛倒是結實的很。她扶腰的手輕輕的捏了下,竟然沒有一絲贅肉。
她又摸了摸放在肩上的手臂,線條流暢,能感受到皮下的有力的肌肉。那他的手呢,華司夢順著胳膊往手腕那裡摸去。
“你摸夠了沒?”容斯千忍無可忍,摸的這麼放肆。
她是當他死了嗎?
他只是受傷了,又不是沒有觸感,這樣的無禮,哪裡像是芳華的人。
“夠了夠了。”她訕訕的笑了笑,將手收回,安分的把住他的胳膊。
她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裡還是覺得有些可惜,差一點,她就能知道他的手是不是細皮嫩肉的。
“斯千!”聲音從三人面前傳來。
容放老遠就瞧見有三人往他們這邊走來,一個神仙女子走在前面。她的身後有一男一女,他一下子就認出了容斯千,高興的從隊伍脫離,揮著手往三人這邊跑來。
其他的人跟隨容放跑了過去,唯有兩三個人呆在馬車旁邊。眾人在千餘面前停下,恭敬的揖禮。千餘微微點頭還禮。
容放見容斯千的面容裸露,不禁驚訝道:“你的斗笠呢?!”
容斯千無言。容放又瞧著他臉色慘白,嘴角還有微微血跡,左肩上用衣帶繫著個蝴蝶結,鮮紅的血液從白布中滲出。
容放失態,斗笠下的他說話的腔調都變了:“你這是怎麼了?!”
“無妨。”容斯千扯出一個苦笑。
“都怪我,方才沒顧得上你。”容放握著拳朝自己的胸口狠狠錘了下。
容斯千搖頭:“不怨你,是我自己亂跑。”
“哎哎哎,你倆別打情罵俏了,這還有這麼多人呢。”兩個大男人你儂我儂,讓華司夢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容放這才瞧見一旁的華司夢,見她相貌一般,打扮甚醜,不禁諷刺道:“你這個土包子,懂什麼?”
“我……”
華司夢被氣到說不出話,她雖然瞧不見容放的臉,卻默默的把他想象成最醜陋面目,在心裡罵了他千百遍。
也賴她,怎麼不換件衣服再出門,她已經被嫌棄好幾次了。
“不要無禮。”容斯千道,“你們方才在瞧什麼?”
不提還好,一提他就生氣,他叉著腰憤憤道:“我們原本在找你,可是有個小毛賊將我的烤乳豬全部偷走了。我以為它或許跟你的失蹤有關,就趕忙追了上去。誰曾想,就在前面,它忽然消失了。”
烤乳豬?
華司夢不由得想起昨晚與不歸一起吃的乳豬,那香味彷彿又飄到她的鼻子裡,那味道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