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風鈴縣,其時天色朦朦朧朧,街道之上人已不多;將近郊外,明月高掛,走路的人更是沒了起來。又是奔走了一會,樹木漸漸的多了,不知名的落葉樹上,已經吐著新芽,一望好似灰綠的輕煙。
過了許久,風鈴縣於身後的黑夜漸漸消去,迎面遇見了幾條岔路,欲要開啟林芝飛所給的地圖,便忽聽一陣急促趕路的腳步聲。而且來人似乎不少,他不著聲息的躍上了一旁大樹之上,隱藏起來。
過了一盞茶時間,岔路之前,一行人停了下來,約莫十二三人,個個穿著夜行衣,不露面目。只見一似乎領頭之人,沙啞開口,道:“這娘們挺會跑,啊洪,啊秦,你們帶三人去從左右兩路追,其餘人跟我來。”
樹枝之上,慕容俊運起藏行之術,避過這一行人的耳目,待看到他們的行裝和聽聞那人開口之後,心中略有猜測。
果然出門在外,凡事都應該小心謹慎,這群人來歷不明,似乎在追殺某人,若是牽扯進去,必然不會簡單善了。
那聲音沙啞之人話音剛下,一行人立刻分成了三批,分別向著三路各自奔去。
待到奔走的聲音遠去,方從樹上跳下,摸出地圖擺在地上,藉著月光看了起來。
“是這間這條。”
得知具體路線,慕容俊收起地圖,故意放輕了疾行的腳步聲,生怕剛才那群人忽然折返,察覺到自己的存在;況且在這黑夜之中趕路,更得提醒十二分精神。
他畢竟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完全突破人體極限的人,如此趕路,並不會有任何疲憊,加上藏行功的輔助,他對附近的任何動靜都是一清二楚。黑夜中涼風習習,草木清氣撲面而來,慕容俊心道:“良夜趕路,也是人生一樂。”忽聽前方傳來一陣兵刃交接的聲音。
“前方有人打鬥!”
慕容俊好奇,當下放輕腳步更甚,尋聲而去,待接近一個不高的土崗,幾道身影在其中不住閃爍,刀光劍影。他小心翼翼地伏下,藏在一處隱蔽之處。
因距離太遠,並不能看清幾人面目,但從身影上認出,那就是岔路上的幾個黑衣人,顯是追到要殺之人,立馬就是兵刃相見。
只聽得那沙啞的聲音說道:“大小姐,您還是乖乖束手就擒,我等不會為難於你。”
又是一道女聲響起,語間清脆動聽,冰冷不著人意。“哼,狗杖人勢,也敢擒我,倘是你家主人前來,我倒是退讓三分,就憑你們,簡直是痴人做夢。”
那沙啞的聲音得意的冷笑,道:“若是平時,我等自然不是您的對手,可如今您身中六眼蜈蚣之毒,就算能運功壓制,也遲早毒發癱瘓,何必負隅頑抗。”
緊接著兵刃交接之聲愈加猛烈,那女子不再出聲。慕容俊看著土崗上的交手,心中暗驚,原來那幾個黑衣人是要抓住所謂的大小姐,這大小姐似乎中了很厲害的毒,而且看那交手之間,血脈之力的滂湃程度,顯然都是天基期的高手。
此等打鬥,豈是自己一個凝血的毛頭小子能參與的?
想到這,慕容俊暗暗慶幸自己的小心謹慎,若是暴露,怕是那幾人早已經殺人滅口。他忙自加大藏行功的執行,盯著遠處的打鬥,不敢稍動。
土崗之上,打鬥瞬息萬變,幾下劍影刀光之下,那女子身影似乎要抵擋不住落敗,就在此時,那女子口中突然吐出一物,此物被濃郁的血氣環繞,猶如一血痂形成的丹珠。
此物一出現,便是猛然旋轉,嗡嗡作響,兀自帶著兇猛血氣衝擊,鋒利地猶如利器般呼嘯地向著幾人襲去,那般速度根本不讓幾個黑衣人有所反應,便是一下劃過頸脖,盡數在駭然的震驚之中,徒然倒地。
那女子再次張嘴,丹珠從口中沒入,旋即冷哼出聲,道:“縱使我身中劇毒,豈是你們這些狗腿子能對付的?”說著似乎有所受傷,伸手捂住了胸口。
遠處伏地隱藏的慕容俊當下一驚,這女子好生厲害,那血珠一出現,便是解決掉幾人。難道她的實力是在天基期之上的血丹期?可觀那血痂一般的血珠……看來應該只是半隻腳踏入血丹期,並沒有真正達到。
可慕容俊並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修為就是那恐怖的血丹期,只是如今身中劇毒,方才如此。
正在慕容俊驚訝之時,那土崗上的女子突然猛喝。
“誰?”
一刻之後,周邊只聽得夜間蟲鳴之聲,並無其他聲響,那女子又道:“出來吧,不必再躲躲藏藏了。”
“她發現我了?”慕容俊當下一驚,露出惶然之色,此等強者,即便是身中劇毒,我也不是其一招之敵。而且觀這女子,口中盡是殺人如草芥之意,如今被她發現了,肯定是死路一條。
難道我慕容俊要喪命於此?不行,出去跟她理論,見勢便逃,或許她忌憚其他追殺之人的到來,不與我糾纏,那便有一線生機。
思索就在一瞬之間,就在慕容俊要挺身出去之時,想到了一種可能,猛地停住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