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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難民

一連數日,長安城充斥著不安,騷亂,以及恐慌。恐慌的大多是貴族,對這樣一個神鬼莫測的兇手感到恐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到這人頭上。

騷亂則來自朝堂,御史臺的發力,還有背後站著關隴貴族的官員集體上奏,天天都將這件事提出來在朝堂說,搞的李二陛下不勝其煩。

只要李二陛下一天不將兇手抓獲,那麼他或者皇族其他成員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在這種強壓的高度關注下,很快有了新的進展,陶罐的來源查到了,無論是技藝特點,還是材料特徵,都是長孫家陶罐的特徵,很明顯,這是長孫家陶瓷作坊出來的。

長孫無忌直接懵了,在朝堂直接發脾氣了,總結就是三句話,不是我,我不知道,別問我。

回到府中後,長孫無忌氣的摔桌子,大罵兇手缺德。但也不得不排查自家陶瓷作坊的單子以及工匠。

沒多久,中年男人的身份也查出來了,是長安縣人,隨後去他家裡查,有用的資訊卻什麼也沒有查到,很快中年男人的線斷了。

程處亮這時才鬆了一口氣,畢竟這個中年男人的許多事情,都有他在其中參與。

一連月餘,這件案子彷彿陷入了一個死衚衕,所有線索斷了,就好像這件事是鬼神在作怪一般,詭異的令人毛骨悚然。

其中最令人費解的,這毒到底是怎麼下的。經過排查,無論是井水,還是米菜之中,都沒有任何毒素存在。這些人就彷彿憑空傳染了瘟疫一般,甚至這些郎中根本就弄不懂,這兩種毒究竟是什麼毒。因為從來沒有遇見過,更沒有過任何記載。

查到這裡,不僅關中貴族和山東士族都沉默了,就連李二陛下也都沉默了,因為事情似乎超過了他們的想象。如果真有人掌握這種如同瘟疫一般的毒,那當是如何的恐怖?

現在唯一的線索,可能就剩下那獨孤氏唯一的倖存者。當然如果還活著的話,可是這都過去一個月了,也沒有幸存者現身,這讓不少人對此都不抱太高的希望了。

而在民間,有了這麼一道聲音,說是獨孤氏作惡多端,搞的民怨沸騰,害的不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這是遭了天譴,有掌管瘟疫的鬼神對獨孤氏降下懲罰。

一時間,這個傳言在民間穿的沸沸揚揚,不少人都信以為真。

這些天,隨著案件的進展,姜偉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一半,當聽到這個傳言時,又緊張了起來,生怕有人將這件事聯想到自己身上。

而就在此時,洛陽連綿數日大雨,洛河水壩不堪其重而崩塌,沖垮了城門,谷水溢,衝洛城門,入洛陽宮,平地五尺,毀宮寺十九,所漂數千餘家。而附近村落也盡數被毀,數萬人因此飄離失所,妻離子散。

朝堂之上,李二陛下深痛感懷道,

“朕之不德,皇天降災。將由視聽弗明,刑罰失度,遂使陰陽舛謬①,雨水乖常。當撫卹百姓,自省過失。朕,又還何心思獨自安享?傳朕令,後宮停肉食三日,只進蔬菜素食。文武百官依此效仿。另,文武百官各上封事,省身極言得失。”

李二陛下這一開口,朝堂的風向逐漸的開始了轉變。但私底下,李二陛下依舊讓李道宗繼續查這件事。不查清楚,李二陛下的心如同吊著一塊大石頭,放不下,睡不安穩。

洛陽大水一漲,不少難民奔來長安,一日比一日多,基本上每天都有數千難民湧來長安,也有不少難民湧進了雲嶺村。姜偉也盡了自己一份力,買來一批糧食。同時,他讓李文暗中去洛陽救助孤兒,並帶回山谷,但動作不宜過大,派去的人數不宜過多。

這一日大早,李武就在雲嶺村村門口搭起了臺子,運來一桶一桶的粥,而難民們也排起了長隊,只是在隊伍當中,有一個女子的身影比較突兀,此女正是獨孤倩怡。

一個月前獨孤滅門案還沒傳開,獨孤倩怡在長安城聽說了姜偉在雲嶺村之後,又聽聞雲嶺村的種種,她心中充滿了好奇心,便坐車來到了雲嶺村。

當來了之後,她發現這裡每一樣事物果然如坊間傳聞的一樣,充滿了神奇,無論是自來水,還是沖水馬桶,或者是店鋪中的美食,都讓她流連忘返。

彷彿是上天為她開啟了一扇窗,對於食物從來不挑剔的她,愛上了雲嶺村各式各樣的美食。

只是她身上所帶出來的銀首飾並不多,一共也就四件,而就在前幾天,她身上的銅錢已經不剩幾枚了。

從來沒有為銅錢發過愁的她,第一次才發現,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賺錢。如果繼續住旅館,在外面吃的話,恐怕也堅持不了幾天了。

於是獨孤倩怡選擇了住在公園裡,她用布搭了一個帳篷,用草搭了一個床,鋪上一層被褥。一個小窩就這麼做好了。

但如果繼續沒有來源的話,也是不行的。獨孤倩怡發現村裡清潔招工,於是便加入了其中。

但僅僅過了三天,錢花完了,然而工錢還有一段時間才會發下來,獨孤倩怡聽聞有人說姜偉公子在村門口施捨難民粥食。她不由得對姜偉心中充滿了好感,於是拿著碗便排隊去了。

當李武見到衣著乾淨,白紗遮住臉的獨孤倩怡時,不由苦笑道,

“李娘子,這是給難民的。”

獨孤倩怡在雲嶺村呆了有一個月,用岳飛媳婦的姓氏改了一個名字,叫李倩怡。改名的主要原因是她害怕獨孤氏的人找來,把她抓回去,當做商品一樣賣了。

而經過這一個月,她已經和許多村民也都認識了,雖然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實樣貌,但她的開朗,活潑,和善良,獲得了不少人的好感。獨孤倩怡也非常喜歡這裡,這裡的人親切,和善,非常隨和,住在這裡讓她感覺非常舒服。

唯一一點讓人覺得即好笑又無奈的,就是她太缺乏常識,又孤身一人在外,花錢沒有計劃,又不會賺錢。到最後整得現在住在公園裡。

“武小哥,我……”

獨孤倩怡想說什麼,當見到不滿的難民,也就不說什麼了,自覺的讓出了位置。

李武搖了搖頭,還是給她打了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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