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科被麻繩捆住的身形被幾個村民拖入人海,隨即他求救的呼喊也被怒浪淹沒,像是被人堵住了嘴只能在無盡的噪音當中發出微弱的“嗚嗚”聲。
切薩雷想要撲過去卻已然被憤怒的村民們包圍,尖銳的農具對準了他和安雅的身體,威脅著讓他們兩個根本挪動不開半步。
本以為將馬爾科帶回來迎接他的將是一場公平的審判,但如此看來還是自己太過於天真了。
這些鄉下人根本沒有任何庭審法律的概念,只知道他們現在處於強勢的一方,而強者有著絕對的權利發洩他們的不滿。
這裡有著一份純粹的正義,只是這正義會將擋在面前的一切理智的事物粉碎殆盡。
本以為將馬爾科帶走就已經是他們瘋狂的體現,但逐漸向著兩人逼近的人群似乎已經殺紅了眼,此時不再有立場之分,只有村裡人和外鄉人之分。
“他們要護著人販子!他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人群中高喊著的聲音沒有身份,他並非代表一人的觀點,而是宣洩著民眾的聲音。
沒有人願意在“派對”中繼續保持無聊的思考,將所有陌生的面孔釘在十字架上來祭奠那些被帶走的孩子,便是這場狂歡他們唯一遵守的要點。
火把被高高舉起,火焰舞動間映出他們猙獰的表情,一群農夫和工匠穿著破爛的衣物,髒兮兮的臉上無一例外沾滿了泥土和汙垢。
他們的高聲吶喊震動著整個村莊,不斷的吸引更多的村民加入他們的行列。
當一把鐮刀的刀背已經快要貼到安雅小巧的鼻尖時,女孩無辜的抬起雙手打趣的苦笑一聲。“這是你們文化風俗中的歡迎儀式嗎?我已經感受到大家的熱情了。”
而安雅剛剛的笑話並沒有打消緊張的氣氛,反而讓那把鐮刀翻轉露出了刀刃,彎曲的弧度快要勾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哦……看來不是,只是一場暴動而已……”安雅聳著肩膀,保持著無害的手勢微微向後倒退。
可脊背傳來的高溫又引得女孩警覺起來,連忙回頭看去,看見一個年紀不過六七歲的臭小鬼費力的抬起拿一把燒紅的烙鐵對著自己。
“嘿,小傢伙,很危險的!”安雅詫異的眨了眨眼睛,在第一時間反過來關心那個臭小鬼。“這是哪個不負責任的給你的呀?快放下,受傷了可是會很痛的!”
那乳臭未乾的孩子哪懂得太多的事情,臉上沒有與村民共情的怒火,甚至冒著鼻涕只覺得好玩便參與其中。
盲目的模仿著大人們的舉動,連同著其它村民一起將切薩雷和安雅的退路都完全堵住。
安雅的關心可沒有換來應得的尊重,那臭小鬼反而因為被管教了一番變得惱火,下手可沒輕沒重,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麼招人厭惡。
雙手舉著握柄,將頂端的烙鐵朝著安雅的大腿撲來。
原本相信小孩子總是本性善良的安雅被嚇了一跳,就連那根紅色的馬尾辮都跟著甩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