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木把茶盞放回到桌面上,不急不徐的回答,“人都是吃五穀雜糧,難免會有生病的時候,提前拜會一下,我以後有求於人的時候,自然會心安理得一些。”
夏靈荷沒心思和他們打啞謎,索性步步緊逼,“哦?原來,是上門的客人,不知道,你們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呢?”
周成的臉都被氣白了。
真是一個不知禮數的臭丫頭!
堂堂的太子爺,還需要給她準備什麼禮物?
周成大刀闊斧的往前邁了一步,無視薛子木的眼神警告,帶著冷靜的聲音開口,“夏姑娘,你身為東道主,對上門的客人無禮,這不應該是待客之道吧?”
“呦,您還知道,你是客人呢,我怎麼看你,一點都沒有做客人的自覺,別說我和你們是萍水相逢,本就沒有交情。你的這位大人又私自動我的東西,我沒把你們攆出去,已經是我這個主人能做的極限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呢?”
夏靈荷的一番伶牙俐齒,噎得周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有些後悔,沒聽從薛子木的警告。
薛子木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冷然的弧度,嘴唇微抿,“夏姑娘,何必這般動怒,一點小事不足掛齒,比起一條人命來,你說孰輕孰重?本官今天來,就是想向紫冰姑娘打聽一點小事,我沒打算把官兵叫過來打動干戈。”
萬紫冰心底咯噔一聲,這位薛大人好像是有備而來。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背後似乎也沁出了汗珠,她努力壓抑著心底的緊張,朗聲回答,“薛大人,您客氣了,有問題您就問,我一定如實回答。”
薛子木輕輕的挑了挑眉頭,想從萬紫冰過分冷靜的面容下,撕開一些不為人知的一面。
什麼都看不到。
他的心底有一股無名火在緩緩升起,語氣也變得越加疏離,“紫冰姑娘,有人跟我說,南陽王死的那天晚上,你就在宴會上,這一點,你作何解釋?”
萬紫冰愣住了。
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她甚至都忘了,當天的宴會上,不止一個人見到了她的真容,她們卻沒有接到過任何人的盤問。
今天,薛子木的突然到訪,打了萬紫冰一個措手不及。
“她不需要解釋。”
歐陽翼突然出現了,他迎著下午的陽光走近萬紫冰,恰好坐在了薛子木的對面,眼神玩味的看著薛子木,“薛大人,你真會講笑話,難道一百個人都說見到紫冰,她還需要挨個解釋一遍嗎?那麼多的愛慕者,渴望見到紫冰,得了什麼癔症,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歐陽翼的一番話看似胡攪蠻纏,卻又字字在理。
薛子木的唇角微微揚起,眼眸裡閃爍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小王爺,你這麼袒護殺人兇手,你就不怕南陽王化作厲鬼之後,來找你嗎?”
“薛大人,哪裡來的封建迷信,就算我爹想找我,他就來找就好了,我是他的兒子,我又會懼怕什麼?”
萬紫冰看著兩個人的針鋒相對,腦子裡好像是一團漿糊,她已經理不清薛子木這番話的用意。她只能肯定一點,薛子木一定有人證,否則,他絕對不敢直接上門來質問自己。
歐陽翼分出了一部分目光,投注在萬紫冰的身上,見她神色慌張,六神無主的模樣,眼底劃過一絲心疼,看向薛子木的眼神變得越加鋒利,“薛大人,這裡是夏神醫的住處,本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卻被你搞得烏煙瘴氣,難免讓人有些心寒,大人要有十足的證據,不如,直接對簿公堂,也免得你我二人逞口舌之爭。”
薛子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看向歐陽翼的目光中,多了幾層的探究,才緩緩的回答,“小王爺,我認為,該沉不住氣的人不是我,是殺人兇手。而你作為包庇兇手的人,也會難逃責罰,你真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而跟整個朝廷作對嗎?”
薛子木的巧舌如簧,讓事情上升了一個高度,好像無論歐陽翼怎麼回答,都會讓自己處於被動的局面。
歐陽翼早已打定了主意,另闢蹊徑阻攔住了薛子木的質問,“薛大人,說話要有證據,我怎麼就成了包庇兇手的人?你只不過是說,有證人看見紫冰出現在宴會上,又不能證明她殺了人,我想,案子就算送到了大理寺,也是疑點重重,對薛大人的官位沒有絲毫幫助,對了,好像大人立下了一個重誓,一定要在一個月內抓到兇手,否則的話,烏紗帽就要保不住了,大人是打算推一個替罪羔羊出來,頂罪嗎?”
歐陽翼的神色變得越來越冰冷,好似被冰封的大地,足以讓人遍體生寒,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