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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夜:油炸花生米

晚上,十一點多。

清脆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遠遠傳來,“兩瓶酒,一盤花生。”

一個穿著黑色蕾絲長裙腳踩大紅色高跟鞋,化著濃妝,烈焰紅唇的女子夾著煙,靠在霍白的雨棚架子上。

“稍等。”霍白抬頭看了她一眼,手裡動作不停,他正在給黃毛炒螺螄,暫時需要讓女子等一會兒。

女子抽著煙漫不經心的環顧四周,“稍等啊……那我還是自己拿吧……”說著,她也不管霍白同不同意,就搖曳著婀娜多姿的身影自己給自己拿了兩瓶酒,裝了一疊炸好的花生米。

女子每次來都是兩瓶酒一份下酒菜。如果霍白手裡有事讓她稍等,她就乾脆自己動手拿酒拿菜。

嘴裡叼著煙,一手兩瓶酒一手一盤炸花生的女子走向大排檔最裡面的桌子。

放下手裡的酒和下酒菜,女子坐下一抬頭就看見了坐在她斜對面的黃毛。

黃毛也看見了她,顯然兩個人是認識的,他向她點點頭打了個招呼,“花姐。”

花姐也就是女子,拿出嘴裡抽完的煙扔進了桌上簡陋的菸灰缸裡,“常子?好久不見啊。”她的聲音懶懶散散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頹廢。

“是好久不見。”黃毛端著碗拿起筷子,夾了一筷霍白剛剛端上來的炒螺螄。“變化還真大。”花姐拿開瓶器開了一瓶酒一邊倒一邊笑。

“您也是。”黃毛嚥下嘴裡的飯笑笑。

伸出白皙的手,花姐從碟子裡捻起一顆炸的油亮亮外面還粘著一些細白鹽粒的花生看了看,“金盆洗手了,就放下過去好好過。別像我……”

“花姐……您,要不……”

黃毛的話沒說完就被女子的笑聲打斷了,“嗤~怎麼?”笑完,她把捻在手上遲遲沒有吃下去的花生扔回了盤子,轉頭看向黃毛,“姑奶奶我啊,和你不一樣……”

黃毛沉默了,他並沒有立場去勸說花姐。隨後,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再也沒有過交談。

“花姐,我先走了。”黃毛配著白米飯吃完炒螺螄裡的蔥段,起身和坐著一小口一小口慢悠悠抿酒的花姐道別。

花姐揮揮手,示意她知道了。

“哈~啊~雞湯霍……”黃毛走後沒一會兒,阿宅就打著哈欠走進了大排檔。

“酸辣土豆粉,不要香菜,多放點豆芽菜和花生碎啊……好了叫……我……”阿宅點完自己想吃的宵夜就趴桌子上,腦袋一埋睡了過去。

霍白搖了搖頭轉身去冰櫃裡拿材料,酸辣土豆粉算是阿宅的另一個心頭好。

幾年前她也曾磨著霍白讓他教她怎麼做。然而,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往鍋里加水扔材料就可以做出來的土豆粉,在經過她的手之後出來的成品,那都是一言難盡。

嘗試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失敗後阿宅的心情低落了整整一個月,往後的一年都沒有見她再吃過酸辣土豆粉。

直到某一天凌晨,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紅著眼眶從樓裡跑出來點了兩份土豆粉一個人吃到撐。

“醒醒。”霍白放下土豆粉敲了敲桌子。

阿宅迷迷糊糊的掀了掀眼皮,看見是霍白之後,又閉上眼轉過腦袋小聲咕噥:“嗯……媽,我今天不吃早飯……”

看著睡的迷迷糊糊隨口叫媽的阿宅,霍白無奈,“醒醒,要睡回去睡。”

阿宅把腦袋埋的更死,“不起來……困……”

“土豆粉吃不吃?”

“什麼土豆粉啊……不吃,要吃小餛飩,加辣椒和白胡椒粉……”阿宅雖然已經睡得迷糊,但是說話卻還是非常清晰。

“啊呀,我不管……媽,你好煩呀……”

“我困……”

後來阿宅又小聲的說了些什麼,霍白沒有聽清。

燈光下,阿宅眼底一片青黑,想來她又連著熬了好幾天夜,沒怎麼睡過覺。

霍白站在原地想想,轉身端著土豆粉回到灶臺前打包放在了阿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