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欞照進屋內,照在床上正在沉睡的人身上。
那人有著吹彈可破的肌膚,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樑和微微翹起的薄唇,一看就知道是人間尤物。
女子蹙了蹙眉,睫毛顫了顫,然後睜開了眼睛。適應了屋裡的亮光之後,大叫了一聲:“遭了,晚了!”
她飛快的爬起來,突然想起了什麼,嘴角溢位一絲苦笑。她已經不用去中和宮當值了,還這麼急急忙忙的幹什麼?慢慢的移到架子邊洗了臉,再貼上了人皮面具。稍稍理了理頭髮,她出了門。
房間四角立著漢白玉築成的柱子,四面的牆壁都是由白色石磚雕砌而成。地面是由青石磚鋪成,乾淨得可以照見人影。房間的四周擺滿了各種珍貴的花瓶。香爐裡的香菸嫋嫋而上,屋子裡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經過通傳,清歌步入中和宮。
俞露坐在桌子邊,慢悠悠的喝著一碗粥。感覺到有人遮擋住了陽光,她微微抬眼,卻也沒說話。
“我的出宮令。”清歌也不想廢話,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
俞露看著她,臉上是無可奈何的笑容。清歌一襲白衣,墨玉般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渾身散發著冷然的氣勢,原本平凡的臉此刻竟也變得生動了起來。
“就這麼想出宮麼?”俞露低嘆了一聲,站起身來。她身著金銀絲百鳥朝鳳繡紋斜襟宮裝,華貴之極。左鬢戴了一支水晶琉璃釵,玲瓏剔透,下面墜著三股水晶珠和紅玉珠間隔的珠串,相映成輝。煙眉秋目,凝脂猩唇,卻是一臉的憔悴。
“幫了你那麼多,不就是為了今天麼?”清歌唇角一勾,露出一絲冷笑。
俞露輕輕搖了搖頭。“抱歉,這件事我幫不了你了……”她的聲音露出一絲淒涼,清歌心下一驚,愣愣地看著她。
幫不了……這是什麼意思?
俞露深呼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般,一口氣說了出來:“皇上昨天已經下旨將你調離,讓你去他身邊侍候。”
她臉上現出絲絲淒涼,沒想到自己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清歌一直注視著她的神情,心下一想,便知道了她的心思。
俞露最終會對她下死手,就是因為皇帝對她的態度吧?她知道俞露那麼多秘密,她肯定不會貿貿然的要害了自己。要知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清歌垂下眼睫,神色難辨。她聲音平靜,說了一個‘好’字。
俞露心中悽楚,凝望著清歌決然冷淡的臉龐,想要說些什麼,卻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又何必再去給清歌添煩擾呢?
沒有聽到她開口,清歌心中有些失望,卻也沒有再說些別的什麼,只道:“如若沒事,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走到門邊,她停住了腳步,並沒回頭。只是緩緩說道:“我說過,其實我並不複雜。在我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守護那個曾經在御花園向我伸出手一臉笑容的俞露。”說完,毫無留戀的離去。
一字一句,在這寂靜的宮殿裡顯得尤為冰冷清晰。
俞露心中湧上一陣酸楚,終是忍不住伏在桌上大哭起來。
歌兒……歌兒……對不起……
顏洛此時剛下了早朝回來,正在御書房內批閱奏摺。
經過稟報,清歌推門進去。房裡陡然進入一陣涼風,吹動窗邊的鮫紗。
顏洛抬頭,就看到一身淺藍色宮女服的清歌站在門口,身上沐浴著早晨的陽光,宛如神祗。
明明他才是天子,卻突然有了這種感覺。
清歌行至屋子中央,蹲身行禮:“奴婢參見皇上。”
顏洛看著她,她的聲音平和冷淡,她的神情不卑不亢。他明明該生氣的,卻一點也氣不起來。“來磨墨吧!”
清歌沒有一絲猶豫,走到桌案邊開始細細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