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神色一變,眉頭緊緊皺起,彷彿能夾死一隻蚊子似的。他看著秦離歌,神色很是不善:“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來的?”
居然偷看了這麼長時間。
秦離歌輕笑:“怎麼?你害怕了?”
卻是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他才不會告訴莫離其實他在屋頂待了很久,然後將所有的一幕都看在了眼裡。其實清歌扔笛的時候他就想現身了,卻沒想到被莫離搶先了一步。
他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浸在了冬夜的冰水裡,簡直比喝了雪碧還要銷魂——真是透心涼。
終於還是忍不住現身了,但是清歌還是走了,只留下他跟莫離面面相覷。
話說大晚上的兩個大男人在如此幽靜的夜裡,脈脈含情四目相對(?!)到底算是怎麼回事啊我去!
莫離垂睫,淡淡道:“希望你能記住你說的話。”說完,便奮不顧身的跳進了池裡,迸濺起一陣水花。
秦離歌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水下,不由得有些愣神。
這莫離,還真是奮不顧身啊!
自己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
想到這裡,他打了個哈欠,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折騰了這麼久,他也著實是累了,反正清歌又不在這裡,他死守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既然莫離這麼愛折騰,那就隨他折騰好了,自己先回去休息休息。
夜,更深了。天幕變得深藍而悠遠,涼風吹過,院中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等到莫離好不容易找到笛子上了岸來,卻發現秦離歌早已離開。
涼風吹過,他不自覺的抖了抖。冬夜的風很涼,池水冰涼刺骨,他的全身都已經溼透,在夜風中猶如冰碴,冰寒入骨。
可是他卻沒有回房的意願,自己拿著短笛在院子裡待了許久,就像佇立的冰雕,毫不動彈。
等到清歌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早晨。本是吃早飯的時候,她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莫離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奇怪。
莫離一向起床很早,都是在他們醒之前便醒來,然後在院子裡練武。等到她們起床做好早飯開始吃飯的時候,他也剛好結束自己的晨練。
只是今日,都過了這麼久了,還沒看到他的身影,今早也沒聽到他練武的聲音。
清歌眉頭一皺,仍是覺得有些不放心,便自己起身親自去尋莫離。
正在跟離兒打鬧的秦離歌見狀,臉色一黯,卻又很快打起精神轉移話題。
離兒見他神色不對,不由得出聲問道:“離歌叔叔,你怎麼了?”
秦離歌淡淡一笑道:“沒事,叔叔繼續給你講笑話吧。在很久以前,有個姓李的太監,經常放屁,一天,皇上來了某個地方,太監道:“皇上駕……”可剛想說“到”時,突然,從屁股發出了一個聲音“嘣”。
李太監,逝世時23歲……”
說完,他就自己哈哈大笑起來,卻見離兒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呆愣愣的看著他,也就漸漸噤聲,臉上的笑容也收斂起來:“離兒,這個笑話,不好笑麼?”
離兒看他面色不善,使勁兒的搖了搖頭,小身子往古三思所在的方向移了移。古三思卻是十分之淡定的吃著自己的早餐,彷彿沒有聽到秦離歌那並不是很好笑的笑話,也好似沒有看到清歌突然離席出門的樣子。
雖然離兒的動作自認為很輕微,但是眼尖的秦離歌還是發現了,皺了眉,在心中唸叨著:“這小屁孩兒真是太不可愛了,簡直就跟他娘一樣。”
當然,這句話幾分真幾分假幾分哀怨幾分傷情就只能任人獨自揣摩了。
清歌到了莫離的房門前,遲疑了一陣,還是敲了敲門。但是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聽到屋裡傳來動靜,頓時大驚,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隨著門開,一股冷風灌進房內,掀起床前的紗幔。清歌緩緩的走過去,卻見莫離仍舊躺在床上,被子裹得緊緊的,睡得也不甚安穩。
看到莫離還在床上睡著,清歌突然感覺有些尷尬,正想偷偷的退出去,卻聽見安靜的屋子裡突然傳來一聲輕喃:“清歌。”
清歌頓時就僵在了原地,想要離開的腳步卻是無論如何都邁不開步子。愣了愣,她還是回到了床邊,輕聲喚道:“莫離,莫離……”
莫離依舊沒有醒來,只是一個勁兒的喚道:“清歌,清歌……對不起……對不起……”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饒是清歌再怎麼神經大條也發現了不對勁。
她將手放在莫離的額頭上,感受到掌下那滾燙的溫度,頓時有些心慌:“莫離,莫離,你怎麼了?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