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來壞笑著,掌中魂力凝聚,一股極強的吸力爆湧,文秀才像片被狂風吹拂的雪花,瞬間被吸了過來。
“你……,阿來兄弟,你這是求鬼的態度嗎?怎麼說老哥我也是你的兄弟,不是你的導遊!”
文秀才一臉地不情願,又無可奈何。
“哈哈哈,是兄弟就更得陪我走一遭了!”
阿來也不管他如何掙扎,拖著他就走上了奈何橋。
要說這座橋是真夠破的,沒有扶手欄杆也就罷了,腐木鋪就的橋面,左少一塊,右少一塊的,一個不小心可能還會踩個窟窿出來,阿來挑著可以下腳的地方,由於還拖著文秀才,所以阿來走的並不快。
滿面的腥風燻的阿來想吐,可是為了招魂攝果,別說腥風了,就是血雨,阿來也得去淋。
行了不到二里,阿來看見前方橋中央出現了一道曼妙的鬼影,紫紅的紗裙,裙帶在陰風中上下翻飛,像極了一隻翩飛的彩蝶,女鬼就那麼站在奈何橋上,目視著滾滾的忘川河,一動也不動。
“文老兒,上都上來了,你就別再折騰了,你看前方,好漂亮的一隻女鬼!如此美麗,在這地府中還真是難得僅見,只是你看她動也不動的,該不會是個雕像吧?”
“雕像你個鑿子!算算那隻女鬼已經在這橋上風吹雨淋地站了一千餘載了,我剛到地府時就聽老鬼們說過,據說那時她就站了這了,眼下我在這地府中都度過了十世了,你說她是不是站了一千餘載了,怎麼樣?我這算術可還行?”
文秀才寒著有些發白的臉,沒好氣地回道。
“站了一千餘載?這是有什麼想不開的?就算為了最愛之人,大不了跳進忘川河中等個千載,也能一起去輪迴轉世了,何至於要在橋上站那麼久?”
阿來實在是無法理解。
“嘁!你問我,我問誰去?閻君都拿她沒辦法,都任由她那麼站了!想知道你自己去問她啊?不過問了也白問,閻君都沒問出來個所以然,你比閻君的臉還大嗎?”
文秀才手上死死的拽著阿來,嘴上依舊不饒鬼。
“不管是為何,風雨中站立守望了一千餘載,終是值得尊敬的,算了,我們就不去打擾她了,誰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一方淨土,是不願被任何外物褻瀆的。”
絕世曼妙,就那麼孑然屹立在這座破橋之上千餘載,任誰心不生憐?
阿來收拾了下心思,轉而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奈何橋上,按沅所說,招魂攝果定與這座破橋有關,能在哪兒呢?
很快,阿來就走到了橋中央,走到了女鬼身邊,阿來早已想好,不會與這女鬼產生任何交集,可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越不想有的,他就越來。
令阿來萬萬沒想到的是,剛走到女鬼身邊,吾情天希的器魂突然自阿來的魂體中飛出,登時,簫音嗚咽,悲聲唱滿。
“夢夜萬涼涼似月,夏花千零落,看百里霜華,奏十曲韶華凌絕送,重九茱萸別樣濃,菊酒酣飲望八極,誰曾言七夕尚怨,試問六合間,此痛崩五內,遊蕩四海亦難覓,遙知三生情已斷,二分愁,一世憂;一簫泣血為斷念,風雨二載後,絕香三炷休,四面殘歌亦無懼,弄簫本為和五絃,唯待登臨斬六鰲,仰首狂歌踏七星,垂衣馭八荒,青衫正九天,豪飲菊酒再十觴,茱萸香過賞百花,千古共,萬歲蝶……”
悲愴的簫聲,竟引得一直注視著忘川河一動不動的女鬼轉過了頭,女鬼痴痴地望著懸浮在半空嗚咽不休的吾情天希,失聲道:“碧鳶?真的是你嗎?碧鳶?”
許是女鬼太久未曾說過話了,聲音聽起來如同鏽鋸拉鐵木,甚是刺耳。
吾情天希聽到女鬼的呼喚,從半空中飛回,環繞著女鬼上下翻飛不斷,簫聲愈悲,又多了一絲興奮,最後更是貼到了女鬼額前,如人一般觸額親暱。
女鬼眼中兇芒畢露,狠狠地盯住了阿來,緊接著,刺耳的聲音再度響起,只是比方才要冷的多。
“你是誰?我送給謄郎的碧鳶怎麼到了你的手裡?你與謄郎有何關係?碧鳶是不是你盜搶來的?謄郎現在何處?他怎樣了?”
儘管女鬼極為兇戾,可莫名的,阿來竟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就是這股氣息,讓阿來覺得這隻女鬼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可怕,真正讓阿來吃驚的,是女鬼說出來的話。
“碧鳶?你送的?謄郎?這麼說,你是夢蝶?”
阿來按下心頭的劇震,脫口反問道,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應該是了,一千餘載,年月也剛好對的上。
“你知道我?”
女鬼好像已經慢慢適應了說話,聲音不再似之前那般刺耳,反而開始有些悅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