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河道的拐彎處,是一片小樹林。
面積雖然不大,但地方十分平坦,生長著一片高大的楊柳,濃枝密葉將之與外邊的視線遮擋得頗為嚴實。
盧杏兒來到這片樹林之中,停下腳步四處張望,便看見一個男子從樹蔭中朝她走了過來,男子衝她笑了笑:“杏兒!你來了!”
男子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長相周正,穿著半新不舊的靛藍色衣袍。
盧杏兒抬眼看見了他,衝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似乎顯得有點兒勉強,不如男子預想中來的燦爛。
“你——”男子來到盧杏兒跟前,笑笑:“你這一向還好吧?”
盧杏兒點點頭笑道:“還好,你也還好吧?什麼時候回來的?”
“還好……”男子不自覺搓了搓手,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有些心虛的偷偷瞟了盧杏兒一眼,躲閃陪笑道:“唔,我、也就是這陣子回來的……”
盧杏兒便笑了,“哦”了一聲。
男子又東拉西扯的說了好些話,盧杏兒只管有問有答,一句一句的回答著她。
男子忽然又道:“對了杏兒,我怎麼聽說,你和你大哥、大嫂鬧得挺僵這是怎麼回事?”
盧杏兒微微冷笑,“沒有怎麼回事,我大哥是個老實人,那個楊氏看我不順眼,我氣不過同她吵了一架便不想同她待在一個屋簷下,就是這樣而已。”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男子彷彿在等著盧杏兒這話,立刻皺眉道:“俗話說長嫂如母,你怎麼能跟她吵架呢?再怎麼樣她也是你的大嫂、算是你的長輩啊。你這樣不等同於不敬長輩嗎?這——總歸不太好吧?”
“怎麼不好了?受著她的磋磨我不該出聲逆來順受才叫好?”盧杏兒反駁。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男子道:“畢竟那是長輩,你這樣……哪個長輩會喜歡呢?只怕,只怕……”
盧杏兒眼中有失望,有不屑,就是沒有她以為會有的難過和心痛。
這樣的男人,原本也不值得她難過和心痛不是嗎?他終於回來了,沒有關心她過得怎樣、沒有關心她有沒有受委屈,卻一股腦兒將一切的錯誤都怪在她的頭上,加以譴責和教訓。
這樣的男人,失去了有什麼值得難過?
她只是有點不甘。
“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就是這個脾性,”盧杏兒淡淡道:“我沒說過不敬長輩,可長輩也得有個長輩的樣。張齊,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張齊頓時一噎,原本要說的話生生哽在喉嚨,被盧杏兒直視的目光看得有點兒惱羞成怒以及心虛。
他有些狼狽的避開她的目光道:“長輩就是長輩,如何會沒有長輩的樣?我娘……我娘最重規矩了,你這樣,恐怕她不會喜歡的。”
盧杏兒冷笑了笑,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