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王府中,倒是兩房人合在一起過的年。
紀連瑾倒也罷了,橫豎往年他身子骨就那個樣,一到冬天尤甚。過年也吃不下什麼東西,不過坐一坐應個景兒便回自己院子屋子去了。
甚至有兩三年大過年的他突然發病,弄得整個王府愁雲慘霧人人提心吊膽,更別提好好過年了。
如今想來,也不知那幾個除夕之夜突然發病,究竟有沒有人為的因素在內搗鬼。
然而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那罪魁禍首無論她做了多少孽,她的下場都已經註定。
而他紀連瑾今年終於可以健健康康的坐於人前,與父王叔嬸兄嫂兄弟等一起熱熱鬧鬧的過這個年,想著來年有盧杏兒相陪,他的心情就變得更好一些。
唯一讓他心中黯然的是,父王分明有幾分強顏歡笑和失落。
想來也是,看到二叔二嬸一大家子人這麼熱鬧,而自家只有可憐兮兮的父子倆,父王心裡如何能是滋味?
再加上原本打算將紀連玥也帶來的,可那小子倒好,一出了院子便哭著喊著要母妃,怎麼勸怎麼哄都不聽,最後索性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哭鬧起來,口中各種汙言穢語更是層出不窮,別說穆南王驚得目瞪口呆,就是他也大感意外,沒想到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竟然如此的——
結果父王一氣之下命人仍舊將他帶回他院子裡軟禁看管著,往正院來見二叔二嬸一家了。
父王雖然不說什麼,然而心裡何嘗好受?何嘗不氣?
好在二叔二嬸堂兄弟等都很體諒,紛紛笑說等明年王府中便會熱鬧了,有了新媳婦,人口少不得一年一年的也都會多起來。穆南王聽畢,心情這才漸漸的好轉起來。
與此同時,遠在數千裡之外的京城,大內皇宮之中,同樣燈火通明,人潮喧譁,絲竹管絃不絕於耳,好一副團聚喜慶、其樂融融、歌舞昇平的盛世氣象。
年過五旬的雍和帝著明黃五爪金龍袍、髮束金冠端坐在御座之上,看著一大家子人兄友弟恭,露出滿意的笑容。
如以往一樣,宮裡每有這等家宴的時候,皇上高高階坐在上,在他左邊略下一分的是謝皇后的位置,在他右邊略下一分的是他的胞姐如意長公主的位置。
至於他最寵愛的蕭貴妃,則在皇后之下。
與蕭貴妃相對的是李賢妃。
皇后倒也罷了,眼下蕭貴妃是不敢對她有什麼不服的,可是如意長公主那個位置,蕭貴妃已經肖想了不知多少年,卻一直沒有辦法將如意長公主拉下來、自己坐上去。
曾經情意正濃,恩寵最盛之際,蕭貴妃也曾撒嬌撒痴的纏磨過雍和帝,說長公主到底是嫁出去的公主如何如何的,該自己陪在皇上身邊才是一家子。
不想這話才剛剛起了個頭,原本滿臉是笑的皇帝立刻冰冷了臉色,冷冷的起身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就因為這一句話,足足冷落了她兩個月,她做小伏低再三道歉,他才慢慢迴轉了心思。
然而或許是錯覺,或許不是,她總覺得自那之後他對她便沒有那麼好了。
如果要說恨,蕭貴妃最恨的人不是謝皇后,而是如意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