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如玉的耳垂稍稍有些泛紅,封淇奧就喜歡她這幅害羞的模樣。輕輕為她帶上淡藍的纓絡墜,纓絡輕盈,隨著一點風都能慢慢舞動。用一支銀簪挽住她烏黑的秀髮,盤成精緻的柳葉簪,再掐一朵玉蘭別上,顯得清新美麗典雅至極,宛如步入凡塵的仙子。
“夫君,我好久都沒有出去逛逛,聽說近日姻緣廟的桃花盛開了,我想去瞧瞧”凰羽拽著封淇奧的袖子,一臉期望的望著他。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凰羽已把他當成親人一般的存在,便不再像從前那樣刻意疏遠。
自從她懷孕以來,封淇奧就很少讓她出門,一是天寒地凍怕病著她,二是流寇至今還沒有訊息他也放心不下,如今凰羽這般求他,定是憋壞了。封淇奧摸摸凰羽的臉頰,道:“我中午要進宮一趟,沒法陪小凰凰去”凰羽臉色有些失落。
“不過葉泠崖今日無事,讓他陪你去正合適”葉泠崖初春第一次領軍便打了勝仗,被封為安遠大將軍,可見武功之高,而且又是小凰凰的嫡親哥哥,最是合適。
封淇奧親自將凰羽送上檀香木馬車,車伕和侍從是封淇奧貼身的八個王府暗衛,婢女也都是練家子,一群人聲勢浩大的去了左相府。
凰羽:……我這是出去賞花啊……這架勢整得像是去幹架……
今日左相陪夫人去看望南洲的祖母,沒在相府。凰羽到的時候,葉泠崖已在相府門口等待多時。
幾個月的實戰鍛鍊,葉泠崖早已不是那個滿身傲氣的貴公子,他身著冰藍色對襟窄袖長衫,衣襟和袖口處用寶藍色的絲線繡著騰雲祥紋,靛藍色的長褲紮在錦靴之中,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陽,端坐在赤鼎駒上。馬兒看見凰羽下車,不用葉泠崖牽引,便主動跑過去低頭輕觸凰羽。
凰羽溫柔的撫摸著赤鼎駒眉心一撮紅毛。
“妹妹在王府如何?姓封的那小子有沒有欺負你?”葉泠崖下馬四周打量妹妹,檢視有沒有傷處。
“他待我很好,哥哥放心”
“是啊公子,您放心好了,小姐如今已有一個月身孕了”葉繁低聲說道。
“身孕?我怎麼不知道?”葉泠崖看著凰羽平平的小腹,不可置信的問道。
“因著月份淺,才沒有告知相府,哥哥莫怪”
“怪不得封淇奧派這麼多人跟著,我們葉家又要添新人了,父親母親知道一定很開心”
葉泠崖騎馬跟在馬車側旁,一路上兄妹倆閒聊甚歡,倒是不覺得無聊。
桃花開,畫江南春色滿。
桃花樹下,流水溪畔,飄落的桃花,逐水而流,碧淺深紅,桃花染香衣袖,花美人更美。
因凰羽喜靜,也擔心旁人衝撞了她,葉泠崖專門派人選了一處山澗野景,一座小涼亭婷婷立於山澗之上,甚是適合修身養性。
凰羽漫步於花間,蓮步翩翩,長袖輕揮,一支水月洛神舞悠染展開,出塵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直視。一襲紫衣臨風而飄,一頭長髮傾瀉而下,紫衫如花,白扇勝雪,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葉泠崖以古琴和之,空靈之聲令人憶起那山谷的幽蘭,高古之音彷彿御風在那彩雲之際。時而柔和,時而憂傷,令人沉醉。
葉繁心急如焚,在一旁緊張的看著凰羽,生怕有什麼閃失。
一舞終了,琴聲漸弱。一陣掌聲自桃林內傳出。
男子身著雪白直襟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烏髮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髮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
不同於封淇奧的妖冷邪魅,也不同於葉泠崖的孤霜傲雪,此人溫潤如玉,令人心安。
“在下途徑此處,驚擾小姐實在抱歉”男子微鞠一躬,表示歉意。
凰羽白扇遮顏,微微欠身回禮。
“小姐一舞,驚為天人,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得知小姐姓名”
“你是何人?”葉泠崖起身擋在凰羽身前。他身為安遠將軍,卻從未見過此人。
“在下玥國玥溫玉,唐突小姐了”
玥溫玉,玥國皇帝獨子,真真正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明明是註定的帝王,卻擅長醫術,常常縱情山水。
“原來是玥國殿下,泠崖失禮了”封玥兩國素來友好,葉泠崖也聽父親說過玥國閒雲野鶴的皇太子,便不再對他有敵意。
“原來是‘清越傲雪葉泠崖,翩若驚鴻鳳凰羽’,幸會幸會,葉公子叫我溫玉就行”
“溫玉不妨一同來喝一杯醉花湮,我妹妹埋了一個冬天,今天剛起封”葉泠崖抬手邀請。他對玥溫玉印象極好。
溫文爾雅,談吐不凡才是他給妹妹物色夫君的要求,誰知妹妹卻嫁給了封淇奧。
多年後,葉泠崖不僅一次在想,若是凰羽先見到的人是玥溫玉,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