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想在午休。
顧夜西不想睡,搬了張椅子在院中,躺上去曬太陽。
“小十爺,金昌文夫婦離開薈雅齋了。”
“嗯。”
“他們就是聊了一些與文物有關的話題,並未提及當年的兩個案子。”
“嗯。”
“……爺,您在聽嗎?”
“嗯。”
顧夜西把手放在兩邊的扶手上,腔調懶懶的,“你拿著金昌文夫婦的照片去壇道園,給小攤販——”他加重語氣,“尤其是薈雅齋旁邊的小攤販看,問他們眼不眼熟?”
“為何?”
“幹這行的人不能沒有眼力,迫於生計的人更是。”哪位兜裡有錢,哪位兜裡沒錢,哪位會掏錢,哪位不會掏錢,這臉啊,得牢牢記在心裡。
顧夜西說,“若是眼熟,那就說明這二人常去。據林業所說,這金昌文從未去過帝都的潘家園,怎麼一到南杭,就對古玩感興趣?”
只怕不是對古玩感興趣,是對人吧。
電話那邊的人聽明白了,“我立刻去辦。”
遠處,炊煙紮緊,燕子低飛,翅膀掠過水麵,還原一個潮溼的真相。雨季來臨,天地間的我們可輕可重,研磨透一些俗事,比研磨高精尖的武器更能振奮人心。
下雨了。
顧夜西把椅子搬進來,收拾了幾件衣服去浴室沖澡,背對著門口,他把溼衣服脫掉,站在花灑下。
冷水激盪,腦子放空。
金昌文認識當年持刀傷人案的受害者——秦選,並且十六年來一直與之保持聯絡,作為嫌疑人的裴章現在在監獄,他是縱火殺人案的第一目擊者。
到目前為止,兩個案子還沒閉環。
差在哪兒?
差在金昌文與燕家的聯絡。
顧夜西手撐在牆壁上,倏忽睜開眼睛,水珠沿著側臉的輪廓滾下來,掉在地上,濺起很小的水花。
他知道問誰了。
啪。
顧夜西把手柄按下去,水聲停了。
咔的一聲,浴室門被推開,顧夜西扭頭,溫想站在門口,她整個人愣住,反應了幾秒,這下睡意全醒了,“對、對不起!”
她慌慌張張地跑開。
顧夜西把毛巾搭在頭上,穿好衣服下樓。
電視開得很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