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妍第一次,對安靜這兩個字,有了一種恐懼的感覺。她相信,這一定是每個人都逃不開的現實。思妍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是不是也和別人一樣。當自己三年五年都走不了的時候,年齡就大了,擺在面前的一樣是成家。
可自己會在這裡成家嗎?那又和誰成家哪?思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要在平谷川成家的話,雖然,關仲不是自己心目中的偶像,也許,就是最好的人選。這個時候,思妍就會對關仲有更深的認識。
雖然,關仲在思妍的心裡算不上優秀,可她相信,他一定是一個好男人。所以,思妍也為關仲惋惜,他為什麼要是關仲哪?他為什麼要出現在平谷川哪?他為什麼要是現在這個樣子哪?
那段日子,思妍沒事的時候,總是問一些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她不是為了難為自己,就是自己閒得沒事,就是覺得這個世界,有時候還真的不公平。
等到了上海,找了工作之後。思妍才知道:原來自己每天的胡思亂想,還真是閒得。在大上海這個地方,你哪有時間,去想那些沒用的東西?因為,你每天都面對著被淘汰,每天都面對著危機。
在大上海,你每天不只是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而是,你不知不覺得就踏上人生的快車道。日新月異的生活,每天都在拉著你走,發展的腳步,在推著你走。
當叔叔給思妍介紹男朋友的時候,思妍還在想,那個人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哪?個子有佟泉那麼高嗎?南方人肯定沒有。那長得有佟泉那麼帥氣嗎?他有關仲那麼溫和細膩嗎?
當思妍到了上海之後,體會完叔叔家裡的生活。那些問題,都不再是問題。好像那樣的問題,也只能是在平谷川,那樣的土地上,才能生長。
特別是聽了叔叔,給自己描繪的美好未來。思妍才知道,自己的眼界是那麼的窄。原來是那個偏遠的小鎮,限制了思妍對這個廣闊世界的想象。外面的世界,原來如此的精彩,精彩的讓自己不知所措。
思妍就是在這不知所措的時候,見到了安邦。見到他的時候,心裡就油然而生了一種崇拜。那一刻,思妍忘記了安邦有沒有佟泉高?有沒有佟泉帥氣?也忘記了他有沒有關仲那樣的溫和?
突然間,思妍覺得那些東西,在這一刻,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男人,身體裡有一種超出一切的能量。他是一個博士,是大上海重點人才庫裡的高階人才。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個男人,可以把自己帶出那個讓她猶豫和困惑的小鎮。可以輕而易舉的,就把她帶到大上海來。因為,上海對高階人才,有這樣的政策。
也許,思妍的想象還不夠遠。因為,叔叔說過,上海也不是她最終的歸宿。說安邦現在的身份,很多國家都要他去工作。將來,安邦會把她帶到國外去。
國外,當思妍聽到這個詞彙的時候,有了極大的不確定。她一直覺得得,外國離自己的生活還很遠。可當叔叔那樣輕鬆的跟她說出來的時候。思妍覺得有一種激動,又有一種恐慌。
如果,能來上海生活,那就走到了中國的前端。雖然,沒有像佟泉那樣去到深圳,走到了中國改革開放的最前沿。可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的夢。
在思妍的同學當中,還沒有人能來到上海。最好的流向,也就分到了省會一樣的城市。那樣的同學,已經讓人羨慕不已了。如果,同學們知道,自己來到上海,還不知怎麼羨慕哪?
來上海第一次見安邦的時候,思妍滿腦子都是大上海,上海甚至已經超越了安邦在她心中的位置。可到上海的興奮勁,還沒過去的時候,叔叔又提到了國外。
這就像剛剛吃了一個螃蟹,那鮮美的味道還在自己的嘴裡縈繞的時候,又端上來一盤龍蝦。這樣的美味,誰能不在這樣的誘惑之下,變得思維麻木哪?
在上海的那些天,衝擊思妍心靈的,一直都是那些新鮮的詞彙,和她從來沒有觸控到的一些東西。那些所謂的情情愛愛,在這裡,變得十分的渺小。
那一刻,思妍覺得自己變得偉大。偉大的只想朗誦那首革命者的詩:生命曾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現在,她明白了。不是那些小地方的人過於愚昧,而是他們沒有機會,站到一個人生的高點。也不是他們天生就喜歡,那些同事間的閒言碎語,以及生活中的瑣事。而是他們沒有機會,讓自己的思想變得高遠。
當思妍離開了那麼久,再走進那座日偽時期,保留下來的機關小樓的時候。思妍覺得有些陌生,又有一些熟悉。陌生是因為她覺得這一切,都將與自己無關。而熟悉,是因為她的生命曾經駐足過這個地方。
思妍的出現,讓很多人都露出了驚異的目光。也許,是思妍的身上,還裹著大都市的氣息。也許,是思妍的笑容裡,閃爍著不一樣的色彩。
也有些人,根本就沒有留意思妍去了哪裡。當思妍回來的時候,才覺得機關裡曾有過這麼一個人。那一刻,才發現,思妍似乎離開這裡很久了。平谷川就是這麼一個地方,容易被人想起,也容易被人忘記。
思妍回來後,就和科長說,自己要辭職。科長知道這是躲不開的現實,還是有一點意外。本以為,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離開。當科長聽說,思妍結了婚的時候,就更加的意外了。
科長不理解,現在的年輕人,這是怎麼了?連結婚這麼大的事,都沒有好好的準備一下,好像和那個男人,也沒見幾次面就結婚了,瞭解好了嗎?
科長急忙和組織人事部門彙報了,組織人事部門著手安排接替思妍工作的人。但,還是希望思妍能再多呆一段時間,帶一帶新來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