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士兵在正殿前停住腳步，唯有那個身為此次追兵首領的白龍族士兵繼續邁步向前，走入了藍秉光所在的正殿中。

士兵進入殿內時，藍秉光正坐在他的寶座上垂眸看書。不過從他翻閱紙張的頻率來看，他的心思應該也沒有幾分真的落在書上。

士兵便不用擔心打擾到他，朝他跪下行大禮。

藍秉光把書放在一旁，淡淡抬起了眼。

殿中朝他行著大禮計程車兵盔甲破了一小塊，看起來是被火灼燒的痕跡。行過大禮後，他出言道，“稟天帝，卑職無能，沒能帶回白氏那幾個死囚。”

藍秉光用右手摩挲了一下寶座的扶手，緩緩開口，“人沒帶回，那就是帶回訊息了？否則你也不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回來見朕。”

士兵全然沒了在外的囂張神態，眉頭緊鎖，冷汗直流，“是，此番追蹤卑職曾帶人發現過白穆的行蹤。我們遇見他時他已身受重傷，可最後許是我們掉以輕心，還是讓他跑了。”

“連個受傷的人都追不上，你們吃著糧餉和仙丹，不覺得羞愧？”藍秉光的聲音不算大，語氣裡也沒有帶上怒意，但還是足夠讓那士兵慌了神。

士兵叩了個頭，“卑職深感羞愧！卑職”

“行了。”藍秉光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謝罪，“知情不報比無能罪過更大，這規矩你應該不會不明白，否則也不會故意避重就輕。你的過錯不在無能上。有話就說，看見什麼了，遇見什麼人了。”說到這裡，藍秉光指了指士兵盔甲上的破損，“與何人交了手。”

士兵僵硬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目光觸碰到那很小的一塊破損時，他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他們所穿的盔甲都是由特殊材質製成的，能傷這盔甲的只有更強的仙力，所以他想借口說是不小心弄壞的根本行不通。

進殿之前他一心忙著趕路，竟連這麼重要的錯漏都沒注意到。他知道，其他士兵應該不是沒看見，而是不喜他平日對他們呼來喝去，所以故意看到了也不提醒他。

這群畜生！他在心裡暗罵，想著出去後一定剝了他們的皮。

可是抬起眼便是藍秉光陰沉的臉，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出去了。

“天帝恕罪。”他最終還是決定把遇見的事一五一十地稟報，“那白穆應當是被人劫走了。卑職也曾遇見那人，是個女子，身形和招式看上去像像長公主。”

“混賬！”藍秉光抄起手旁的書就朝士兵打去。後者不敢躲，任憑那書打在了身上。

“卑職該死！”士兵俯身認罪，“卑職並非有意汙衊長公主，只是那人看上去確實和長公主有些相像。卑職以為，若能用這個訊息去尋人，或許也能更容易些。就去找去找和長公主身形有些相似的女子就好！”

士兵說完這番話，藍秉光沉默了好一陣。殿內十分安靜，只依稀可以聽見那伏在地上計程車兵沉重的呼吸。

“一派胡言！脫了你的盔甲，滾出去！”

士兵聽見藍秉光的訓斥，頭也不敢抬，急急忙忙地起身把盔甲脫在了地上，狼狽地跑了出去。

藍秉光從正殿回到寢殿，用蠻力把桌上的書籍、筆墨通通打到地上。他的眼睛因憤怒而漲得通紅，在那被他打翻在地的東西里，有幾頁他剛剛翻看過的紙，上面寫著的是位高權重的仙官給他的奏報，大意是說，藍釉這些日子與他們來往密切，有籠絡之意。

那些文字連同方才士兵的話好像變成了蝕骨的小蟲，遊走在他的身體裡，啃噬著他的血肉和筋骨。他又想起當初白鈴白穆他們被救走和仙鏡被打碎的事，那時，仙界便燒起過一場大火，現在那場大火盛放在他的眼底。

藍釉藍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