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歡一覺醒來時,已是回到了小居內的寢屋。
身上的衣物還不曾換,只是外頭瞧著已經入了夜,沒有丁點亮堂的光景。
姜歡揉了揉有些痠痛的眼睛,似乎是沒想過自己竟是會睡這麼久的。
明明處在那種環境下,想來該是那冰床附近放了安眠香,才是會讓自己睡的這般沉。
只是不知曉陳如意如何了。
姜歡正欲起身去看看情形時,木門卻是被輕輕推開。
哪怕陳如意的動作放的極輕,但是落在已經清醒的姜歡耳中,還是格外的清楚。
她在黑暗裡一聲不吭,靜心瞧著陳如意那躡手躡腳地端著一些東西往內屋走去。
不過到底他還是坐著輪椅,各方面的行動都是不大利索的。
他生怕將姜歡弄醒了一樣,小心翼翼地運著一件又一件物什。
等到陳如意將所有的物什給運到時,他亦是忍不住長鬆了口氣,聽著分外疲憊的模樣。
“你在搬什麼東西的?瞧著你搬了好久的。”姜歡一開口便是將陳如意給嚇了一跳的。
陳如意少有的失了態,手忙腳亂地點了一盞油燈,屋內才是亮堂了些許。
“這麼害怕做什麼,我又不是鬼。”姜歡忍不住數落了一句,隨後她便是跳下床,拍了拍裙褶,朝著陳如意走去。
她藉著那盞油燈的光才是看清了陳如意剛才搬進來的東西,皆是一些取暖用的物件,瞧的姜歡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裡什麼都是不缺的,你怎的還是運來了這麼些個物什的?”姜歡數了數這些炭火,不由得暗暗感慨了句,這次陳如意送來的炭火怕是自己一輩子老死在江南都是夠用的了。
“先前瞧你在冰室裡睡著了,你身子本就是不好的。這次又是沾了不少的寒氣,怕你寒氣入體,落了個病症。”陳如意解釋道,他一面解釋著,一面還不忘往炭盆裡多加了幾塊炭火。
這原本就暖烘烘的屋子眼下燒的更是滾燙的厲害,幾乎是要將姜歡的汗水都給烤的流下來了。
姜歡忍不住擦了擦額間滲出的密密汗珠,連忙制止了陳如意的行為。
“且慢且慢,此事你莫要擔心的。這屋子已經夠熱了,你再燒的熱一些,我怕是要脫水的了。”姜歡這話一出,果真是讓陳如意的動作停了下來。
只是陳如意那雙沾染了水霧而顯得溼漉漉的眸子,在黑暗裡熠熠發光,瞧著像是一隻極其委屈的小狗。
姜歡看著這副模樣的陳如意,倒是開始忍不住反問了自己一句,我方才是不是太兇了一些。
不過極快的,姜歡便是挺直了胸膛,正色道,“那點寒氣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常年與毒物打交道,幼時師傅為了能夠讓我不被寒毒傷害,已是用銀針將我的身子調養的極好了。”
聽到這話,陳如意才算是徹底地放心了下來。
“那冰室是我用來治療雙腿之處,為了保證那千年寒冰的冰床不受損毀,故而在裡頭放滿了寒冰。這些寒冰比起尋常的冰塊來的要更毒一些,故而我擔憂你受不住的。”陳如意擔憂道。
這份擔憂切切實實地傳達給了姜歡,亦是讓姜歡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
姜歡原本可以坦然問出的關於二人關係的問題,眼下也是無法輕易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