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怒聲道:“你……”
吳明拉住了他,耐住性子問道:“你是中軍那個將軍屬下,你們將軍在哪裡?”
那士兵現在才看清吳明的近衛營裝扮,有點畏縮的說道:“我屬中軍‘牙門將’王知禮二營三什,不知道是大人,還請大人勿怪。”
吳明問道:“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這士兵答道:“好象是王大人不滿糧官的限糧措施,與糧官起了衝突。王大人正在裡面和糧官理論。”
王知禮吳明倒是有點印象,是北方世家王家家主的二兒子。一聽是他和糧官理論,頓時急了,對張浩大聲說道:“快叫他們讓開,就說近衛營公幹。否則後果自負。”
張浩一聽,頓時雙手叉腰,扯著嗓子大喊:“讓開,讓開,近衛營吳大人來了。沒事的趕快散開,別擋道。”
吳明又是一陣無語。
這話聽著囂張,卻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人群馬上蠕動著,你推我攘的。慢慢露出了一個僅供一人通行的小縫。然後,所有人都不再朝裡面張望,扭頭望了過來。
這一片白,黃,黑各色不一的面孔不停晃動,齊刷刷的盯著,吳明也有點頭皮發麻。
“他就是那個吳大人啊?也沒多生出三頭六臂嘛!”
“吳大人長得還真夠高大的,怪不得這麼厲害!”
“恩,我看著吳大人怎麼有點像我失散多年的遠房表哥!”
“吳大人這麼厲害,這次肯定能變出很多糧食來。”
……
吳明是武者,自然比旁人的耳力更好。走在這條人縫中。聽著這些越來越不著邊際的話。更是感覺全身猶如針扎。一層層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謝天謝地,終於走完了這段人肉小路!
人群裡面,露出個直徑約六,七米寬的不規則圓圈。十幾個親兵打扮的人正站在四周維持秩序。一個黑塔似的大漢正騎在一個人的身上。舉著個醋缽大小的拳頭,扭頭望著走進來的吳明二人。黝黑的臉龐上露出遲疑之色,正在猶豫著,是否要繼續下去。
這人吳明自是認得的,正是中軍謝川帳下‘牙門將’王知禮。
吳明衝著他喊道:“王大人,快住手。限糧之策也只是臨時之議。你切切不可莽撞,做出違反軍紀的事情。不然軍法無情,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王知禮聞言,收起了拳頭。嗡聲嗡氣的說道:“俺從小到大,還沒被人剋扣過飯。這次要不是家中哥哥說跟著殿下來南蠻有好吃的,好喝的,俺才不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這些糧官也忒可恨了,前幾天就只給八個饅頭,俺叫兄弟們勻點給我。湊齊二十個,也將就著算了。這廝真是討打,今天居然說只給五個,兄弟們的量也減了一半,實在撐不下去了。所以俺只有找他理論理論。”
說完,也不等吳明回話,再次操起斗大的鐵拳,當頭照著地上的糧官“理論”下去。
那糧官髮髻早就散了,此時被他抓著頭髮,一頭長髮披散開來,也不知道具體表情,只餘下陣陣輕哼和脖頸上的片片淤青。不過,再被他‘理論’幾下,倒真是性命堪憂。
說時遲,那時快。吳明猛地一個跨步上前,抓住了正往下砸的拳頭。頓時覺得右手一股巨力傳來。連帶著他也是往前一個踉蹌。他大驚,順勢再往前一步踏出。大地之力猛的發動。一股淡淡的金色從他右手閃現出來。這才堪堪穩住。
王知禮再往下使了一會勁,一張黑臉也是脹得通紅。過了一會兒。頹然鬆手:“吳大人你力氣真大,俺比不過你,今天就聽你的,不找這廝理論了。”說完還狠狠的朝地上的糧官啐了一口。悻悻地爬了起來。
吳明側身讓過王知禮,連忙扶起地上正在**不止的糧官。地上,兩個深齊腳踝的足印清晰可見。
那糧官哼唧了半天。此時見到自己被救,連忙把自己的頭髮小心的重新攏好。再用個布條捆好了。才諂媚的對吳明說道:“小人是陶大人的副手,倉曹從事槐英。在此謝謝吳大人了。”
他現在左眼成了個熊貓眼,左邊臉也腫了。整個左面早已變形,而右邊臉則滿是草灰之類的,被他抹了一把,黑的,紅的頓時滿臉都是。整了個大花臉。吳明一時之間。也看不清他具體面容,只覺得這人很瘦。聞得他如此說,點了點頭:“槐大人不用多禮,你還是先離開吧,這裡群情激憤,實在不宜久呆。”
那知這人轉過頭去,對著王知禮喝道:“你這粗魯不文的黑碳頭,竟然敢打老子,這糧食老子就是有多的,天天還餵狗了,怎麼的,就是不多給你一個。你等著,我就去找陶大人。然後奏請殿下,治你一個死罪。”
吳明連忙閃身,攔住了就欲發彪的王知禮,然後忍住了自己欲找他‘理論’的衝動,**道:“槐大人,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