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見識了魯房的投石車後,吳明對他的信心大增,馬上叫輜重營為他收拾一間房子,再讓陶子謙派人把以前他落下的零碎也統統搬了過來,行宮裡現在多了這麼多人,房子本來就比較緊張,自然不可能有專門的房間供他使用。吳明也只得給他找了個約三十多平的雜物間,放進他那些零碎之後,更覺擁擠。實在不像個實驗室的樣子,但看到魯造那欣喜的樣子,吳明也不免有點感慨。
其他人不清楚“投石車”的威力,吳明自然是懂的。這東西在中國的春秋戰國時代就已經開始使用,隨著技術的發展,投石車也越來越先進,隋唐以後成為攻守城的重要兵器,在唐宋時到達高峰。
從春秋李信攻楚,到三國的官渡之戰,再到金國的滅亡北宋的汴京之戰,都有投石車的影子,這就是古代中的“炮”吧。
這魯造有個自己的房間,更不把吳明當回事了,專心去擺弄他的那些小玩意去了。吳明看著天已近晌午,就回到住處,準備隨便吃點東西再說。
回到住處的時候,看見張浩正坐在椅子上半眯著眼打盹,整個頭都快垂到脖子裡去了。旁邊正放這個食盒,裡面有幾個精緻的小菜和點心,誘人的香味透過空氣,源源不斷的鑽入吳明的鼻子。
佔領了達涯行宮之後,裡面的廚師之類的自然也統統歸漢軍“統一排程”,這帕卜裡自然不會在吃這個問題上虧待自己,這次隨著一起出來避暑的御廚都有近十人。這些自然全都便宜了漢軍,全部用來“充公”了。
所以現在近衛營和一些將領的伙食倒是改善了起來,田洪還嫌不夠,前幾天還專門跑到駐紮在山下的南蠻“飛馬軍團”營地,以“照顧鎮南王以及王妃的飲食”為由,再要了上百個伙伕。
交涉的時候,吳明也是興起,跟隨著田洪一起去了。當“飛馬軍團”副將莫子歐送出上百個伙伕的時候那表情,吳明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好笑。
也是,帕卜裡又不是頭豬,那裡用得著這麼多人來照顧飲食。但現在南蠻皇帝在漢軍手裡,這些南蠻人也只有捏著鼻子認了。
“飛馬軍團”的正統領“飛馬戰將”錢均是南蠻幾大戰將裡面,唯一一個漢人,被李源一槍挑落馬下,受了重傷,他和**一起,帶著幾百個精銳士兵,抄近路趕來給帕卜裡報信,帕卜裡被擒之後,這錢均躺在一間房子裡也被擒獲,被吳明抓了,和**一起塞到一個地窖裡,大概傷勢太重吧,至今還沒醒過來。
吳明的到來,驚醒了張浩,他連忙從椅子上爬了起來,訕笑道:“大人,您回來了?”
吳明自然不會怪他,笑道:“怎麼樣,這幾天累壞了吧?那**還是不做聲麼?”
張浩站起來,小心的提起籃子,然後開啟,一樣一樣的把裡面的菜餚擺出來,答道:“那**和以前並無兩樣,一直沉默不語。不過今日我去送飯的時候,他旁邊那個一直昏迷的人倒是已經醒了過來。”
菜餚擺開,很精緻,三菜一湯再加個點心。吳明抓起一塊糕點,塞入了口中,只覺得這點心入口既化,柔和綿軟,就忍不住多吃了幾塊。
張浩看見吳明的樣子,笑道:“大人,慢點吃,其實這東西也是咱們東漢的名小吃,名叫‘鬆糕’,只是被南蠻人偷師了去,改良過了,不過這口感,真的不錯。這些南蠻人真是,學習咱們中原的東西來可真快,帕卜裡這老東西可真會享受。”說完,連連感嘆不已。
看來這小子又偷吃過了,吳明心頭也是一笑,叫張浩搬了張椅子,兩人一邊吃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吃了幾口後,吳明只覺得今天的這炒肉有股異樣的鮮美,便指著那盤小炒問道:“這盤小炒又叫什麼名字?味道這麼好,這又是南蠻人的創新麼。”
張浩卻是搖了搖頭,神神秘秘地說道:“大人,你可得多吃點,這肉平時可很難吃到的。”
吳明把筷子伸到盤裡,夾了一塊肉,訝道:“這是為什麼?”
張浩道:“最近這雪山附近,不知道什麼原因,異獸多了起來。近衛營的大人們閒著無事,就四處打獵,獵殺了不少的異獸。這肉還是田大人專門貢獻給伙房,讓廚師為大人燒的呢。”
吳明的筷子頓時停在了半空,急急地問道:“他們這麼幹了多少天了?你怎麼不早說?”
張浩“啊”了一下,回道:“大人最近閒著就在看書,練功,這些小事我自然不想來給大人添麻煩,再說了,打打異獸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嘛。”說到這裡,看著吳明的臉色並不太好,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聽到這裡,吳明感覺腦子裡早已嗡然一片,陶子謙這人雖然有點貪,但為人謹慎,知識淵博,斷不會無的放矢,想起獸潮的危害,他打了個寒顫,道:“小浩,你快傳令下去,令近衛營從今日開始,不得捕獵異獸了。”
如今,都如此地步了,也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想到這裡,他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
張浩看見吳明如此鄭重其事,臉色也漸漸的沉了下來,向吳明急急的應了個諾,跑出去傳達命令去了。
吳明看著一桌子的精緻菜餚,感覺一陣反胃,那裡還吃得下?等張浩回來時,兩人都沒了絲毫胃口,張浩草草的收拾了碗筷,他感覺心頭有點煩,道:“走吧,你剛才不是說錢均已經醒了麼?隨我一同去看看,也許還能問出點什麼。”
吳明的住處,在整個行宮的前院,而關押**兩人的地窖,則在後山的地窖裡,**上次拼死保護帕卜裡,就是在這裡,如今帕卜裡雖然名義上被漢軍俘虜,但仍被漢軍好吃好喝的供著,照樣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而**則自己呆在了這個地洞中,天天面壁度日。想到這裡,他不由有點感慨。
兩人一路朝後山而去,一路上,到是遇見不少行宮裡的宮女僕役什麼的,看見兩人的裝飾,都是繞道而行,實在避不過的,才戰戰兢兢的行了個禮,然後驚慌失措地跑開了。
見得如此,吳明也只能苦笑,這些行宮裡的下人,大部分都是南蠻本地人,鮮有漢人的。畢竟,帕卜裡就算再開明,總希望服侍自己的人安全些,也許在他認為,漢人終究是不靠譜吧。其實,東漢有句話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大概也就這麼個意思。這些南蠻人能有機會接近南蠻皇帝,平時肯定沒少受這方面的宣傳,有這種反應,倒也並不奇怪。
心裡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張浩已經帶著吳明,從行宮的後門出去,趕到了關押**的那個山洞。
山洞口,那根巨大的石鐘乳依然倒掛在洞口,只是站在下邊的人已經變了。兩個近衛營戰士正提著明黃快劍,守在洞口。
儘管現在近衛營只有一百多人了,人手有點不足,但吳明還是在一些重要的地方派了近衛營武者警戒,除了陶雨那裡,帕卜裡和他的三個妃子是重點,每天都有八個近衛營戰士輪流“保護”。而這**麼,做為一個次重點,也是需要兩人輪崗的。
兩人走到洞口時,那兩個近衛營戰士見到吳明,一下立定,行了個禮,道:“大人,你來了?”
吳明點了點頭,道:“那兩人今天還好吧?”
其中一個戰士笑道:“倒沒什麼大事,只是那個人醒來後,兩人也不知道說過些什麼,那個楊姓武者剛才還鬧著要見大人你呢。”
“哦,還有這等事?”
這次輪到吳明吃驚了,**被捕之後,一直對自己不理不睬的。這次竟然破天荒的要見自己,到底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