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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鳥將擊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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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節

呼延海是那顏達之舅,自然沒那麼多顧忌,吳明不由鬆了口氣。兩人在一個侍女的帶領下,舉步朝樓上行去。儘管以前來過慕靈閣一次,可當他再次進了這裡,仍有些心思恍惚。這裡外圍粉牆環護,綠蔭森森。室內遊廊雕花,流蘇低垂,名畫處處。處處透著漢家味道,那顏達如此做,對軒轅靈可說煞費苦心,吳明看在眼中,心下也有些感嘆。

到了二樓,吳明才發覺自己多心了。樓上不但呼延海在,連顧中平也在。呼延海滿臉喜色的坐在一張紅木桌邊,不但是他,屋子裡的眾人都漾著喜意。原因無他,因為那顏達醒了。他正靠在床頭,半眯著眼。軒轅靈則坐在床頭,手裡捧著個翠綠欲滴的碗,從裡面舀起一勺藥羹,放在嘴邊吹了口氣,然後小心翼翼的喂著他吃了下去。吳明看著那顏達蒼白的臉,心下也鬆了口氣。他醒了就好,如此一來,後面的戰事,自己的把握又大了幾分。

那顏達心頭所感,突的睜開了眼,正好迎上了吳明的目光。兩人四目交接,眼中同時閃過一絲莫名之色。過了半晌,吳明才向前一步,行了一禮道:“外臣吳明,見過陛下。”

那顏達輕輕推開了軒轅靈送到嘴邊的藥勺,微笑道:“吳將軍,咱們也算老朋友了,不用如此見外多禮。

吳明順勢挺直了腰身,但仍朗聲道:“謝陛下。”

那顏達嘴角抿了抿,似對吳明的故意疏遠渾然不覺。他又上下打量了吳明一番,悠然一嘆:“依稀記得四年前,我們第一次相見,那是吳將軍還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侍衛頭子。而今四年過去,你卻成了一方諸侯了。而我還得仰仗你鼻息存活,人生際遇,殊為可嘆。”

吳明又行了一禮,淡淡道:“陛下言重了,如果沒你出兵牽制,西北局勢更會糟糕之極,甚至失陷於北漢都是可能的,那還可能出兵相助。我能在此和你並肩做戰,還得感謝你援手之德。”

得知那顏達真實身份後,吳明就知道自己和他不可能成為好友。雙方的身份,立場相差實在太遠。而以他現今身份,更不適宜和那顏達深交。中西西北已自成一系,太后和丞相本已極為忌諱,若再和那顏達走得太近,他雖光明磊落,但瓜田李下,總得遠離是非。否則若讓南寧的兩大巨頭再生猜疑,就會多出許多不必要的是非。

其次就是,他雖對軒轅靈並無非分之想,但兩人曾經的婚事鬧得天下皆知,他也不是聖人,要讓他坦然面對那顏達,吳明可做不到。

眼見吳明仍是不鹹不淡,那顏達也失了說話的興趣。掃了低眉順眼的軒轅靈一眼,他嘆了口氣,低聲道:“由來意氣合,直取性情真。吳將軍,希望以後,咱們永遠都是朋友。”

他說得大是動情,吳明心頭窒了窒,強笑道:“能成為陛下朋友,小將榮幸之至。不過陛下,眼下最重要的,卻是如何擊退城外幾十萬東蒙軍隊,以解燃眉之急。”

永遠的朋友?如果北蒙不能一統,這個朋友還有得做。可若東西二蒙分出了勝負,那顏達野心勃勃,豈會放過此等南下良機?但反過來,朝廷如果真能南北一統,不管是丞相還是太后,怕都不會放過此等宣揚文治武功的機會,就算不揮師北上,怕也不會給難顏達好果子吃。想必那顏達心頭也是明白得緊,他說這話,怕也是安慰軒轅靈居多的吧。

那顏達也不想在這話題上多做糾纏,微微一笑道:“就算我繼續昏迷,以吳將軍能耐,定能解蘭寧之圍。而今你我合力,在我眼裡,那些圍城部隊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

他雖面色蒼白,但言談之間,仍是豪氣干雲,吳明心下讚歎。那顏達能得到西蒙將士的衷心擁戴,卻非無因。這種隨時保持的必勝信念,就是一種獨特的魅力,而這些,正是自己需要學習的。正想著,那顏達繼續道:“剛才賢王已把戰況大致說了一遍。我觀吳兄行色匆匆,看來定有妙策退敵,我說得可對?”

這傢伙察言觀色真是厲害,可是真正的智勇雙全。吳明心下一凜,面上卻聲色不動,微微一笑道:“妙策說不上,不過有個點子,正需要陛下配合。”

※※※燕水芬和勞師壽兩人躲在街頭一個轉角處,看著楊易帶著一大群人,殺氣騰騰的衝進了布仁德住處,不一會兒,他們就大呼小叫的出來了,當先一人被兩個戰士反剪著雙手,正是布仁德。燕水芬看著趾高氣昂的楊易,不由撇了撇嘴道:“這傢伙真是吳明手下的金牌打手,什麼事都少不了他。”

幾個婦人哭哭啼啼的從院子裡追了出來,大呼冤枉,看來定是布仁德家中女眷了。但這些人理也不理,揚長而去。眼見他們消失在街頭盡處,勞師壽才笑著咂巴下嘴道:“布仁德竟然被抓了?幸虧我們按兵不動,否則吃虧的就是咱們了。”

西蒙兩府十六司,裡面自然也有十六個官員,但真正的內線並不是布仁德。西夷國主凌思毅雄才大略,在幾十年前就廣埋釘子,當時中西廖氏急劇擴張,無形中就給了他許多機會,廖青大意之下,幾乎被他架空。那顏達在蘭寧大肆提拔心腹,雖然比廖青小心許多,但仍被他安下了一個釘子。這顆釘子能混到如此地步,可說極不容易,凌思毅自不想輕易暴露。所以平時傳遞資訊,都是透過單線聯絡。就算是勞師壽,也只能在固定地點透過中間人取得訊息,並不知這人到底是誰。

燕水芬收回目光,不由大為欽佩:“師傅真是料事如神,竟然連他們的安排都能提前知道。”

勞師壽搖了搖頭,道:“吳明對蘭寧官場甚是陌生,對誰都不大信任。他又是新官上任,值此存亡危急之秋,定然加倍小心,加強監視也在情理之中。布仁德不明就裡,一頭撞了上去,才被抓了個正著。”

他笑著嘆了口氣:“可惜呀,要早知道他有異心,我們就可以嘗試著聯絡他了,這樣就多了一條暗線。”

他嘴上雖說著“可惜”,臉上卻笑意殷殷,那有半分可惜之意。燕水芬不由奇道:“既如此,師傅你還笑什麼。”

勞師壽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你發覺沒有,布仁德被抓,但派出聯絡之人卻安然無恙。這就說明一點,他先前傳遞的資訊是真的,而吳明並未發覺訊息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