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所覺得偏了下頭，安陽掃了眼側後方暗沉沉幾欲變化的天空。

“你真是這樣想的嗎？”

黎傾昀惆悵地音調，讓所有的堅持在這一刻化成濃烈的疲憊。

他靜靜望著身邊的人，想從她的臉上看到過去熟悉的情緒，可是等到最後，收回視線的安陽，眉宇間彎起輕柔的弧度。

淡淡的神情撫平時光留下的年少輕狂，“曾經我不顧一切的追在你的身後，我以為會永遠這樣下去。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心也是會累的……”

“可是金燕，他已經是喪屍了。”黎傾昀一瞬僵了表情，搖了搖頭。

那天的分離，成為他日夜無法釋懷的夢魘。

“如果真的喜歡他，你為什麼要做那件事？”

安陽對上他悲痛的目光，狠心的撇過眼睛，“我那樣做是為了保護你，也是為了保護他，我想讓你們，都好好活下去……”

出人意料的回答讓黎傾昀露出一抹自嘲的苦澀，“顧翎，是不是他跟你說過什麼？”

“你知道他？”

黎傾昀看著安陽的反應，瞬間恍然，“果然是他。畢竟他也曾經是一方據點的主人，我自然會去了解。”

“並且，我還從王晴雲的口中知道了他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黎傾昀深吸了口氣，“讓我想想，既然是想要保全我們，那問題就出在我跟顧城的身上。”

“我們二人以後是敵人，對不對？”

安陽的手掌下意識地攥緊，她沒想到黎傾昀居然猜的完全沒錯。

“傻姑娘，為什麼、為什麼不等等我……”牙齒狠狠咬在握緊的拳上，黎傾昀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有多麼的自欺欺人。

是他先放手的，是他讓安陽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黎哥哥，你不要這樣，”安陽窘迫地抓住他的胳膊，“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不論是你還是顧城，我都不想失去，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的。”

“更何況顧城他喜歡我的，他一直喜歡我。就算他現在已經、已經不再是人類，可是他很乖，他認得出我，”安陽越說越急切，眼眸也湧上了亮晶晶的光，“我想要跟他在一起，一直陪著他……”

“金燕……”黎傾昀的聲音微微哽咽著。

“黎哥哥，你放心好了，我也是異能者，我有足夠的能力活下去，”安陽見他情緒趨於平靜，溫柔地笑了笑，“顧城他每次都會陪著我，也會保護我，這是我現在和以後都想要的生活。”

“所以黎哥哥，你也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厚重的雲層投下光芒最後的餘暉，黎傾昀怔愣地站了起來。近在咫尺的人開始一步步遠去，這些年的時光在潮溼的空氣裡，一點點沉淪消散，硬生生割裂了空間。

他忽然想起當年初見時，躲在父母身後的女孩，那雙好看的眼睛沒有被末世蒙上絕望，是他曾經最喜歡的光芒。

“燕燕！”他突然上前一步，大聲喊了出來，“要幸福！哥哥會有自己的基地，我和子秋會在那裡，等你和顧城回來！”

淚水悄然湧上眼眶，回憶只餘下荼蘼的清甜。